不明周祁用意,有先前教训亦不敢妄加揣测,毕竟这中郎将不按常理出牌,他猜也猜不出个苗头,不定还得害一身祸。
又见他抿唇不语,小心道:“将军有何吩咐?”
周祁稍做计划,唤周一取来万两银票,让县令拿给左参,并设法将人喊到衙内:“就说本将想买个芝麻官当当,想邀左州同到府上一谈。”
以买官之事请左参前来,对方最是爱财,必然不会拒绝,再有知县在其中引线,也可打消左参的怀疑。
等左参入套,这些年吞了多少脏物进肚子,他便要这贪官如数吐出。
县令何其滑溜,又时刻在官场混迹,自然明白周祁不是真要买官,心知下个遭殃的便是州同,不做声张,恭恭敬敬从了令。
“将军与下官远侄年岁相仿,左州同也是见过我那侄儿的,下官便说是想为侄子讨个官做,左州同知我那远房兄嫂家中富庶,定然不会多疑,只是得折煞将军降降身份…”
“无妨。”
周祁也大度,只让县令回衙门准备,想是此人没多久活头,他又跟个将死之人计较作甚。
县令渐安下心,回县衙就着手安排,让衙差将银票给左参送了去,静下心琢磨该如何讨好周祁。
如今晓得将功赎罪能够活命,又不甘仅是活着,与其被削去官职贫如洗,倒不如赌一把,讨讨那中郎将的欢心。
到时候周祁能得满意,他又于此番有功,兴许有一线希望保住官位。
两日后左参传人来回话,道是府中有事耽搁,得等五天之后,县令一得回复就急去禀了周祁,周祁口头应下,不防五日未到,先将某个本该在皇宫的人等了来。
膳后回房午休,到门外听到里头窸窣有些动静,周祁气息一屏,当是哪个派来的刺客,待对方靠近门口合掌击入,豁然看见张熟悉的脸,大吃一惊,险些没收住掌。
“皇上?!”
“朕就知你在门外。”看样子还把他当成刺客看了,褚君陵笑意满满,热情地抱住周祁,顺脚将门带过去掩上:“朕靠暗卫才找到此处,进展如何了?你可有受伤?”
“皇上怎么来了?朝廷…”
“朝廷之事朕已安排妥当。”吻了吻周祁眉眼,瞧他神色关切,心头暖乎乎的,拉着人进屋坐下,缓缓和周祁道来。
朝中事宜如今交给了宰相和周未,一个管文一个掌武,早朝也借祭天将近取消了,又喊了个暗卫易容成自己,每日仿他的习性待在殿中,对外便传龙体不适不能受风,又有德观在,自会替他打发来见的大臣。
离宫后嫌马车慢,斩断车驾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日赶夜赶不怎歇息,原该七日的路程整整缩短了一半。
“朕这一路风餐露宿,不分昼夜的赶往康城,都不曾好好用膳。”
这都是谁作的?
周祁气笑,感动与心疼复加,对褚君陵这任性行为深感无奈,不知说什么好。
说他昏庸吧,这人连日赶来仅为见见自己,若说他情深,这昏君又放任朝政不顾,脑中尽装着儿女私情。
虽说自己是个男子……
“臣让小顺子去备些吃食过来,皇上先等等。”
褚君陵颔首,不依不舍地放开周祁,手往腹部揉了揉,赶路的时候不觉得,如今见到人,甭说还真有点饿。
第57章还当周祁他娘来了
君王来康城一事,周祁没打算让外人晓得,只让小顺子将吃食送到门口放下,小顺子眨眨眼,诧异道:“您不是才用完午膳么?”
“本将方才没用多少,如今又有些饿了。”周祁脸色不大自然,见小顺子不怎的肯信,抬手往他脑门敲了下,乔怒道:“让你去便去,愣着作甚?”
“哦哦…”小顺子稀里糊涂点点头:“奴才这便去准备。”
途中遇到了彭齐舟和逢宗耀消食,看小顺子又往厨房中赶,好奇问了问,听周祁饿了要吃二回,不禁腹诽:席上就周祁用的最多,整整两大碗都见了底,才不多会儿就觉着饿,这人是猪么…
莫不是房中藏了人。
彭齐舟眯着眼,觉得自己真相了,遂和逢宗耀提议去瞧瞧:“初叙房中要真藏了人,甭管是男是女,回去定不好跟皇上交代。”
等他抓到这个把柄,看以后周祁还敢使唤自己,彭齐舟心想得美,拉住逢宗耀就要过去:“走走走,咱们捉中郎将的奸去。”
“慎言!”逢宗耀极不赞同的皱皱眉,表示相信周祁的为人,不愿和彭齐舟做这等无聊蠢事,先一步回了房。
彭齐舟见逢宗耀不参与,顿时也没了兴致,三两步跟上他,勾肩搭背道:“幸得我幼时同初叙洗过澡,知他是个带枪的,不若瞧今日这饭量,还得误会他肚子里揣了龙种。”
毕竟女扮男装什么的……
笑容逐渐猥琐,见逢宗耀表情不咸不淡,明显没搭理自己,当即有点不高兴:“你倒是吱个声儿,害我跟唱独角戏似的,想夫人呢这么入神?”
逢宗耀步履一停:“妄议君王,祸及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