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夫人走后,不住追忆起往昔来,刚和周夫人认识那阵,周夫人全然不似如今的泼辣性子,那时候周夫人小意柔情,温婉贤淑,性情甚是恬静。
婚后虽多少有了些变化,却也不大,大都在周未可承受的范围,毕竟老夫老妻了,彼此间有点小毛病也都正常,算不得什么事。
周夫人的显著变化是在周祁出生之后。
自打周祁年岁渐长,周夫人脾气也跟着见长,但不是对孩子。
看周未更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周未将此归结于自家夫人产后抑郁所致,哪想如今孩子个儿都高过自己了,周夫人还在抑郁…
周未老生长叹,复想起曾经彭大人劝自己纳妾的事。
那时候周夫人脾气暴躁,几乎日日都要拧着他耳朵骂咧顿才消停,往往还不是为什么大事,闹得周未苦不堪言,偏还不敢有意见。
于周未私交甚好的彭大人看不过去,便帮着周未出了些馊主意,扬言看不惯周夫人的做派,企图劝说周未那个妾进府里,借此挫挫周夫人的锐气。
遭到了周未的婉言谢绝。
彭大人当是周未对周夫人情深义重,怕她受小妾的委屈,便劝说他:“你那夫人性子刚烈,这世上就难找出个能给她委屈受的人。”
周未一杯酒入腹,愁闷不已:“你也知道没人给得了我那夫人委屈,纳个妾还起什么用。”
不定到时候周夫人连着他和那小妾都一并扔出府去。
“彭兄要真为我着想,就莫给我出这些不靠谱的主意。”
周未心头郁闷:他那是怕自家夫人受委屈吗?他是怕那小妾受自家夫人的委屈。
且不说他心头确确实实只有周夫人一个,容不下外人,便是真招个女人入府,不定被欺压成什么样,都是娘生爹养大的,犯不着把别家闺女纳进府受糟蹋。
周夫人脾气虽是暴了点,但他就是喜欢,心之所向的事,没法子改。
彭大人当是周未胆子小,太怕夫人,还想再给他忽悠两句,却看周未惊站起身,又一杯酒下肚,急着拱手与他告别,分明一副忘了要紧事的模样。
“周兄为何这般急切。”
周未顾不得多留,边往外走边解释:“下回再与彭兄长谈,夫人今日要往岳家一趟,我需得快些回府。”
眼瞅着时辰要到,竟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他如今也是当爹的人,这夫人走了,府中还有个小儿要照顾,他得赶着回府去带孩子。
路途奔波,周夫人舍不得周祁一块受累,就把人留在府上给周未照顾,哪知周未那缺心肝的,翌日就把孩子牵宫里头去了,正好是与褚君陵初见那回。
也是为着这事,才有的周祁和皇帝之后那场孽缘。
当时的周未还不知以后,只因回府晚了两步,又被周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周未从回忆中回神,听闻下人说那邢府夫人又上门闹,揉揉眉心,动身去了府外。
可惜邢??那娘最后没等来周府的说法,倒是将皇帝给等来了,吓得邢??娘亲双腿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被褚君陵杀头抄家一顿恐吓,那邢夫人哪敢再要什么交代,抖着牙齿才说清句恕罪,等听褚君陵喊了声滚,腿软脚软地溜回住处,邢父后头晓得这事,老脸上挂不住,直接将娘俩都接了回去。
第148章她堂兄竟然不是下头的那个
再因着邢??娘亲败事有余,险些赔上整个邢家,邢父可谓怒不可遏,直接一纸休书将人撵回了娘屋,次日又等不及将邢炀他娘抬成了正房,几家为这事闹得鸡犬不宁,很持续有段时日。
邢炀在军中勤操苦练,压根不知道家中的事,周未不想他参与到那些腌臜事中,没告诉邢炀这个消息。
因着周祁特别叮嘱,邢炀现如今能耐不定长进多少,抗揍是实打实的。
周祁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正被褚君陵以共阅奏折的借口困在养心殿里,随后就见褚君陵挥退前来报信的奴才,并顺手锁了门,在一处木格中摸摸索索有半晌,从中抽出个绣着鸳鸯的红布帕子来。
“祁儿。”
褚君陵笑略诡怪,瞧得周祁眉头轻蹙,下意识觉得不会有好事。
离得近了,果真见那红布上头还有两根绸带,此物周祁前段日子才在自己院中见过,正是邢??意图用来诬陷他与女子有染的红肚兜。
褚君陵上哪儿找的这东西?
又做什么要拿给他看?
还用这等诡谲的目光瞧他,周祁被瞅得皮麻,心中咯噔一下,隐隐升起个惊悚的想法。
褚君陵莫不是…想让他穿这东西?!
想到这个可能,脸登时黑透:“皇上拿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