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闭了闭眼,微颤着手探了探方才被魏则抓破的地方,想到离京时心中打算,竟有种宿命难逃的无力:“魏则要取性命之人是我。”
他与褚君陵,注定不得善终
褚君陵这头正不分昼夜往戌州赶,途中骤然心悸发作,险些跌下马去。
越近戌州,心头不安越是浓烈,不敢再往深想,只得扬鞭催马儿再跑快些。
到时就见城门紧闭,起初医者尚且能进,如今莫说人,便是城外野狗无意乱跑到门口,尽叫守城的官兵一脚踢了出去,汪汪骂咧着瘸腿往另一头跑。
褚君陵:“……”
走得急身上没带可用的信物,城楼上官兵又多,再轻功了得,莫说城墙翻不翻得进去,便是真爬到上头,没歇口气儿怕就让那些枪把子扎成了刺猬。
愈察觉到局势不对,周祁送回的信与赶来的褚君陵擦肩而过,只当对方没给回信是有危难,不敢再多拖延,抱着试试的态度上前:“为何医者也不准进。”
今日轮值的官兵有些暴躁:“不让就不让,上头的意思我哪儿知道,不想死就赶紧走。”
褚君陵堂堂天子,哪容得个无名小卒吆五喝六,登时也有些不悦:“圣旨有令,医者可进不可出,自愿入城救治者皆不得阻拦,你等胆敢公然抗令。”
质问是上头哪个的命令,胆敢抗旨不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官差见他言辞凿凿,一脸愤然的模样,哟呵一声,当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中郎将下的令你敢有意见?人家有圣下亲赐的御印,如今在戌州,他的话就是圣旨,你小子倒是不怕死,敢质疑圣上的意思。”
中郎将?
褚君陵听是自个心心念念的人,也不顾准不准进,直问周祁是否安好。
官差以为他故意套近乎,抬眼打量褚君陵一番,直言周祁是京城来的大官儿,谁不好他都没个不好的,暗示褚君陵这等身份高攀不上。
随后看看天色,也不顾褚君陵,与人交班走了。
褚君陵只好问新来的那个:“我如何才能进去?”
新来的官兵抬抬眼皮,不与他废话,握着长枪一杆子桶到褚君陵眉心,险些真伤到人:“禁封重地,还不速速离开!”
“…”
“放肆!”
不料褚君陵反声喝斥,被他威严气势唬住,那官兵反应过来,觉得有些挂不住脸,想骂回去对上褚君陵杀人架势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当他要闹事打算偷着叫帮手来,被褚君陵反夺过长枪指着脖子。
动静闹得不小,还真引起里头的注意,再随后,褚君陵一枪指着那官兵,又被七八个带刀的官兵团团围住。
暗卫见势要动手,被褚君陵悄然制止,不想节外生枝耽搁去见周祁,朝其中个像是领头的道:“我与中郎将是好友,还不放我进去。”
那领头的有些迟疑,也知此人武力不低,硬碰硬谁也讨不着好,听对方说与周祁是朋友,心中更有些犯嘀咕:是不是好友可不由这人随口一说,得中郎将承认才是,可若对方真是,他这不是捅了太岁窝了嚒。
言说要先禀报一番,被人不耐烦催促,心中又信两分,询问褚君陵姓甚名谁,褚君陵想了想,打算低调点,遂报了彭齐舟的名字。
第180章假皇帝
周祁自那日后便不见人,饭菜尽是钟诚送到门口,也就周暀每日诊看病情能得进去坐会儿。
后事尽交给蹇谦处置,又警告钟诚和暗卫不得将此事告知京中那位,怕几人因自个往后身死受到牵连,起了遣人走的心思,还是钟诚和那几个暗卫誓死跟随才作罢。
周暀眼看着周祁病重也是着急,李老还有三五日才能到,也不知人撑不撑得住那时候,便是真来了,也不见得就有办法,周祁见一个个比他还沉重,要想打趣,却是心头难受得厉害。
知晓真相时一心寻死,如今真走到这步,反而怕了起来。
什么中郎将,他就是个懦夫。
自嘲间听得房门响动,当是周暀看诊来了,却听是钟诚的声音,正是说的城门外一事。
“彭齐舟?”周祁忧心使然,反应净慢半拍,随后记起自己真有这么个朋友,当对方是褚君陵硬派来给他打下手的,不愿见人进来送死,眼下更没心思应对哪个,只说没听过这号人物,让官兵将人劝返回去。
那官兵一听人是假的,原本剩两分的气势豁然涨到十分,非但没尊从周祁之意喊人离开,反倒叫一帮子人,打算将等在外头的褚君陵捉起来,给他个教训看看。
褚君陵没成想喝口水的时间又叫人围了,听那官兵回话说周祁不认识自己,怀疑对方压根没把话带到:“你将中郎将叫来,我当面同他说。”
领头的呸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中郎将是你想见便能见的!”是真想给褚君陵些教训,反正对方冒充将军友人已是有罪,这番摁着打一顿也不算他冤枉。
随着领头一声“动手”,不消片刻,几人净叫褚君陵打得趴了满地,捂着肚子爬不起身,褚君陵一手拽起领头的官兵,还想动手,听得对方求饶,面色铁青看向地上七横八竖躺着的几个:“去叫周祁过来!”
后觉自己下手太重,就拽着这个还走得动,压低声道:“朕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若见不到中郎将,朕摘了你的脑袋!”
那领头的又惊又恐,心骂这人真是个疯子,先前冒充中郎将朋友就罢,这会儿竟不怕死的冒充起皇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