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头止住,似没脸提。
“有话说话,无话就滚去刑堂领罚。”以为这暗卫是想再回自个跟前效命,故作不答应,道若沈寰命硬没死,身能竖着从刑堂走出,则按堂规留他条命喘,丢入昭狱了此残生,就看他有无活着离开的本事。
沈寰却否认:“属下身犯重错,岂敢求活。”况他已遭主子摈弃,更无存在的价值:“属下已是弃子,这条命自该由主子来收。”
褚君陵懂了:“想朕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求主子成全!”
死一般寂静,长久未得君王回答,当是奢望,忍住心头苦楚,欲领命去刑堂受罚,不防听褚君陵轻斥声“蠢货”:“真遭舍弃,你还有机会叫朕主子?”
“主子?”
“赐‘断恆’,鞭笞一百,你可有异议?”
念及周祁还在内殿,真为这事把人杀了,那混账又得疑心他不放过周氏,瞥沈寰反应,知警吓的效果达到,遂将此事高拿轻放。
又看沈寰木讷不语,不耐烦道:“哑巴了?”
沈寰半晌才反应过来主子口中的‘蠢货’是指自己,这话意思,是还肯要他?!
“属下遵命!”心情几经跌宕,如陷沼泽,又于濒死之际遭人拉起,推进万里云端,惊喜不过,闻主子降惩,紧表示自己甘愿领罚,无丝毫贰言:“谢主子宽赦!”
而后想到将受之刑,喜色渐褪:断恆药性剧烈,最摧残人心智,专为懲儆之用,沈寰受這毒物折磨过几回,发作时丹田经气错窜,痛感倍扩,求死都不能,再挨百下鞭子,命真就难说。
幸而君王暂没把人抽死的打算,断恆毒发时长七日,遂让沈寰自个把握,于七日内领完鞭子,算缓他几口气吊。
心又奇怪,这暗卫死都不怕,唯恐遭他厌弃,是念兄长如父,拿他当爹看了?
若按这人前世所说,仅因为中秋的那块月饼,未免太没个出息。
“谢朕做什么,该谢的是你主母。”
要不是周祁在殿中,今日沈寰想得轻饶,除非夺他的舍。
沈寰略疑惑,想过头来主母是谁,心生惊讶,虽不知君王话为何故,猜周祁人在内室,膝转过身,恭敬朝里头叩个首:“谢主母宽赦。”
没得周祁回复,遂又跪回君王所在方向,等其指示。
天色大晚,周祁白日吐完就睡,醒后被褚君陵拦在榻上一番逗弄,而后沈寰和府上护卫又来见,至此胃还空着。
褚君陵这下也想起,赶紧喊个奴才传膳,顺将杵在一旁的德观支使去备药浴,事吩咐完,再才转头看向两人:“还不退下,等着蹭朕这顿晚膳?”
两人自然不敢与君王同桌,但各有事问,相顾看看,由沈寰先开口:“景南之事,还请主子示下。”
“周府内务何时也要朕做主见?”烦让沈寰自行去问周未,省的手伸长了再惹的里头那个多想。
后想到府内事向由周夫人掌管,今日让周未看着处置,也不知他那老丈人回府后如何训的妻,可有阳奉阴违?
免让周祁听见,喊过打进殿后答过两句话就没啥存在感的护卫,压低声过问周夫人情况,知其遭周未罚省禁室半年,轻挑挑眉:’凭周祁娘亲的刚烈性子,被关这么长阵时候,比吃刑责也不差什么,周未倒是能狠得下心。‘
护卫答完话,肃行个拜礼,又把借钱的事问了一遍,即听君王冷哼:“一介娼贱,需得浪费银子?”
沈寰当君王方才那话是准让景南留在周府,欣喜刚生,陡然又听这句,心没个底:“主子?”
以为君王是嫌自己此举丢他的脸,忙表示不必同周未借:“属下房中存有些积蓄,可给景南作赎身用。”
虽还差了几十两,与那老鸨讲讲价,让其行个方便,对方要实在不肯松口,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拿拳头抵差的银子,想来那老鸨总会答应。
“望主子首肯,容属下再出宫一趟。”道事办妥第一时间回刑堂领罚,被问及积蓄共有多少,虽惑仍如实道:“算上身上剩的,拢共二百三十两。”
紧被褚君陵以光赏鞭子罚轻了为由,没收所有积蓄。
沈寰:“……”
主子要自然不敢不给,欲将身上剩的先行上交,被褚君陵嫌太零碎,让其自行留着,先命奴才将周府的护卫领出宫去,另喊个暗卫去收沈寰房中的积蓄。
返身瞧沈寰欲言又止,表情还忒纠结:“不舍得?”
“属下不敢!”
只是主子不准他问人借,积蓄也尽收了,他上哪凑那三百两银子。
褚君陵给他支了一招。
‘抢’。
口诫沈寰一个暗卫,若没用到两张纸都抢不到手,也莫回宫领什么罚,自行去寻处地方了断:“朕手底下不养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