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知几者关系,偏将此案递于他手,用意显然:“雷恒认诛,即是如今最好的结果。”
周祁心中不是滋味:“他是因我、”
“祁儿。”周未轻摇摇头,伸手覆上周祁掌背:“你只认此事与你无关,切莫掺和。”
雷恒之事已成定局,既定的死路,任谁插足只会更坏,周祁受恩却也被动,本身无辜,不值为此与皇帝嫌隙:“不管雷恒是何下场,为父与他都只望你好。”
“我多愧疚。”
周祁眼眶要热,遭敲门的奴才打搅,闻是上膳,收起情绪轻喊人进,欲去唤褚君陵,门开就瞧他走在最前头。
“饭后再谈。”褚君陵大步跨入,走近见周祁眼眶红红,瞬沉下眼瞵视周未:“将军不给朕个解释?”
“皇上。”周祁望推门的是褚君陵,便知奴才问话是受他吩咐。就不晓得对方是见膳食送来才至门前,还是早就守在外头,听未听得殿中所谈,或听去多少,慌促唤声,看是君王神色如常,只对周未态度不满,知是多虑,轻扯扯他衣袖:“先用膳吧。”
褚君陵才作罢。
饭间谈及朝上争议,周未饭嚼进肚,禁不住多嘴:“宫宴之事,皇上真欲操办?”
“为何不办?”褚君陵心哼,不办如何放那帮老狐狸的血,晓得周未所忧为甚,只说有更妥的打算,尝觉蛋羹滑嫩,舀一勺喂周祁:“正好说及此,朕也有事与你商量。”
观周祁疑惑,无视周未在场,往他额间落个吻:“宫宴当日,朕想当众给你个名分。”
也为防周祁背着脔奴名头,再遭哪个不长眼的欺负。
“如今不到封后的时机,且委屈你,先做个贵君?”
男儿困居后宫已是折煞,褚君陵知周祁心气傲,怕是不肯答应,已然想好对策哄人,提议一出,果真见周祁眉宇微颦,恍似抵触,忙又喂他箸菜,边堵人嘴边改提案:“或是朝中任个官职,按前时说的,宫外造个府邸,吃住还是在养心殿?”
就看周祁眉蹙的愈深。
褚君陵只当他屈辱极了,唯恐人再乱想,迭口解释:“不是硬要逼你答应,安危上头多派些人手也是一样,愿不愿全凭你。”
周祁倒没乱想。
先不说前朝臣子食宿后宫有多荒唐,再是褚君陵提那名分
“贵君?”
这是个什么位分?男贵妃?
“皇上现编的?”
“早朝时便想好了。”宫中除却后位便是贵妃最大,周祁到底是男子,称妃太怪,听着也有折辱之意,‘贵君’虽好不上多少,起码能辨娥郎,听其将重点歪到叫法上,难猜周祁意愿,只敢往小心了问他:“你如何想的?”
“皇上做主就是。”
“当真?”不料对方答应的轻易,将人观察得更仔细:“真不是勉强?”
周祁否认,难得起个笑,勾得褚君陵又有点想亲他。
“那便说定了,朕稍后便拟旨。”
事情进展过于顺利,褚君陵龙心大悦,亲手给没什么存在感的周未添了碗饭,征询老丈人意见。
受宠若惊且遭皇帝眼神恐吓的周未接过碗,忙表示听从君王安排。
“皇上莫作弄爹爹。”
“朕是征求岳丈意见。”褚君陵满意地眯起眼,只觉和好后周祁实在招人,没忍住往他唇畔亲了亲,亲着亲着便想将人往龙床上带,随即想到某事,沉痛歇下心思:“怎就没到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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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脸皮没褚君陵厚,被自家父亲一双眼盯着,实觉亲近有辱斯文,也不管昏君思绪跳脱到哪处,趁其不注意避开身,借用膳遮挡脸上尴尬。
更尴尬还是周未,视线无处安放,近将桌上饭菜看出朵花来。
余光瞥到周祁闪躲,当他是不情愿,纠结一番放下碗筷,脸色半青半红,不甚虞道:“皇上不顾场合强行亲热,恐待我儿轻慢。”
褚君陵没料他憋出这么句话,当即注视周祁反应,瞧无异样才定心:“朕情难自禁抒表情意,怎就是轻慢?将军为祁儿亲父,也不是外人,见朕与祁儿夫妻恩爱不正该欣慰?”
至于场合,殿中也没多余奴才,唯德观一个老太监在,太监能懂什么?
他再珍视周祁不过,脑中想的再荤,也就浅亲了对方两下,嘴都没开,到周未这当爹的口中就成了他强迫周祁,拿人当作消遣玩意儿,褚君陵气闷,甚想打烂这不会说话地老丈人的嘴:“将军不盼点好,反说这惹人多心的话,也不知打的哪样算盘?”
周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