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也眼扫去,登生一计。
“贵君怕这些奴才多嘴?”
殿中奴才惊慌下跪,齐齐求周祁饶命。
“你、”
“在呢。”
周祁后知中套,看褚君陵边拿灭口做要挟,边又另取笔墨递来,轻叹气接下:“臣坐实罪行,皇上来日以此问罪,不求赦周氏,但求罚臣个痛快死法。”
就看昏君笑不似笑,不知想歪到哪。
片刻后仍不得对方回复…
“皇上?”
褚君陵回过神:“朕准了。”
又瞧周祁侧首看来,顺势亲一口:“罚你死在龙床上。”
周祁又一根笔杆子杵断。
贾钦应了“周祁好便是贾府上命好”的验,得升太医院院使,这时正风光,突闻养心殿来人道周祁受伤,还见了血,刚坐热的位置登时凉半截。
火急火燎赶到,只见周祁指节处划破道不起眼的口子,这会都结痂了,再瞄圣上面慌心急,生怕周祁手断了似的,心既无语,更庆幸是官职保住,给周祁上好药,做个多余包扎,拎着药箱麻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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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周祁得救回宫,君王越不藏着恩宠,好坏尽摆到明面上,朝臣观其昏聩,上一回朝则弹劾一回,挨了打便消停段时日,伤好后再弹劾。
今日喜赶上周未告假,众臣嘴上得自由,纷纷畅所欲言。
有拿周祁长住养心殿说事:“周祁既已受封,礼应择宫安置,岂可久居君王寝殿。”
褚君陵抬抬眼皮:“有位分也是实打实的男人,后宫多嫔妃,男女之防总要顾忌。”
再有说周祁独占圣宠,不利子嗣延续,被褚君陵拿卢氏做敲打:“莫说朕离退位还早得很,不着急子嗣,诸位尽怕周氏篡位,周祁在朕眼底下待着,既能防其起事,亦可以此牵制周未,不是更妥帖?”
说罢有意瞥向刘鞅,为他昨日列那几千字关周祁的罪状。
刘鞅也不怯:“皇上肯为社稷割爱,便是最妥帖。”
褚君陵割不了一点。
让德观将罪状念完,拿朝臣的话堵朝臣的口,将周祁一桩桩摘干净,众人见此,尽当是君王色令智昏,又知死谏无用,改以迂回之术:“天下大统足有年余,逢下月采选,不妨将国庆与选秀事宜一并操办,既省花销,也奔个双喜的好彩头。”
一来后宫添新面貌,有望分君宠,再则圣上虽然年轻,命数之事却难说,离退位是早,万一中途有个万一…
还得早早留个后。
“还请皇上早下旨意。”
褚君陵差点忘了这事。
由着众臣几番游说,国庆事宜定下,选秀之事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道要再计议,朝后留宰相和太尉几人,不兜圈子道:“朕对周祁的心思你们都知道,年前才将人哄好,若再为此嫌隙,朕不高兴,喜事便成不了喜事。”
宰相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会透意:“这倒不难,眼下后位空缺,皇上可借此暂缓选秀之事,等劝过贵君再做打算。”
“是得打算。”褚君陵冷哼:“周未帮朕夺得天下,只封个将军太委屈他,朕打算废除后宫,迎周祁为后,几位意下如何?”
“皇上三思!”宰相大惊:“周未统握兵权,皇上专宠其子无妨,若再放权…周氏真就不受控了。”
其余几人也是骇然,劝又劝不住,听君王有分寸,将信不信,实在想不通周祁给这位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还叫天子守上节了。
纪太尉缓缓神,眼看没转圜的余地,在不关己和被皇帝骂之间选择了被骂:“朝上所言不无道理,皇上至今无后,若立中宫,男子无能生育,遣散后宫绝非善计。”
“你怎知朕无后。”
在场几人:“?”
“真当朕离宫这几月仅是为去接人?”
“?!”
褚君陵不多说,只让几人照令行事,末了见陈亦欲言又止,眼神还偷摸,点名他留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