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还叫没喝醉？明明连“本王”的自称都不用了。
我懒得戳穿他拙劣的谎话，坐直身子严肃道：“你听我说，宋璟和柳纤纤他们……”
“另有所图？”
“你怎么知道的？”
“宋璟前脚刚摸进大牢，周岩后脚就来禀报了。”
他眸中冷光一现，已经反应过来：“他们不只是为了折柳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床榻内侧的剑匣，用力点点头：“对，他们之后必定会冲你而来，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放心，在我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之前，绝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我还没想明白他口中“该做的事”指的是什么，他已转过了话头：“霍御史后日便要启程回京，若是到那时候我们仍旧不能还你一个全尸，你会不会怪我？”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件事，我微笑摇头：“不会。”
“为什么？”他剑眉一扬，颇为不解。
我一歪头，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人死万事空，这些日子以来我早就明白了有很多事由不得自己。
在我坠崖的那一刻，我的时间就已经停滞不前，我的命运已宣告终结。
无论我有多少不舍、遗憾、痛苦和憎恨，这都是事实。
特别是在看着魏子都的时候我更清楚得意识到这一点，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还拥有未来，甚至连宋璟都不例外。
而我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窥视他们，偶尔出手干预和救下姜姑姑，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为此我还利用了魏子都。
相比于是否死无全尸，现在的我更在意的是能否向幕后凶手复仇。
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我不想假借他人之手，即便它有可能拼却我的最后一丝力气。
魏子都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似是接受又似是惋惜：“抱歉。”
我怔愣地眨了眨眼，扭头看他：“你…在道歉？”
当了七年死对头，二律相反了七年，拔剑相向了七年，他从未低头道歉。
可是今日，他竟然道歉了？！
他似乎知道我想起了那些往事，又不满地挑起一侧剑眉，挑衅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没什么！”我连忙摆手，他好不容易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我可不能再逞口舌之快得罪他。
我想了想道：“我突然发现你这人也不坏，没准下辈子再遇到，我们还能把酒言欢呢！”
“没那个必要，”他一摆手，后背往床榻边一靠，脸有些臭臭的：“你少调侃我。”
切，我还不乐意和你酒量这么差的人喝呢！
我撇撇嘴，第二声更鼓远远响了起来，我起身向他郑重一礼，感谢他保管折柳剑，让他把青儿送回白凤军营交给姜姑姑照顾。
他听了之后，忽而抬眼瞧我，眼神晦涩不清：“你以后……还会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