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其次，他知道就算杀了这一千多人，也不见得能胜过魏城，干脆向周帷示好，期待自己万一招来杀身之祸时，有人能拉他一把。”
第一次在夜照宫召见叶楚，怀帝便得知此人看似嫉恶如仇，实则也并非什么善类。
犯人的命与叶楚自己的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自己帮他，他千恩万谢还来不及，又怎敢忤逆呢。
之所以会放人，定是周帷好言相劝，答应帮忙，才改变了心意。
“收买周相的人心？”云妃一愣。
对圣上这句没来由的话有些疑惑。
怀帝哼笑一声。
“这就是他第二个聪明的地方。”
“东厂十二监内官无数，眼线更是遍布尚京城内外，想要搜捕妖变之人，比他镇妖司要容易的多，被叶楚放走这些三教九流，某种意义上，今日后也便成了他的眼线。”
“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拿捏住这些个狡诈奸滑之辈。”
云妃点了点脸颊，似乎很是好奇。
“既是收买众人人心，那为何不当众杀了他们，长弓威刚才不是说，围观百姓成千上万吗，他们一定十分愿意看到妖邪同党被当众斩首。”
如果真要搜罗眼线。
那外城百姓，不是人数更多的一方吗。
找起妖邪来，也更得心应手。
叶楚非但不以他们为目标，反而故意得罪众人，岂不是因小失大？
怀帝玩味看了她一眼。
“所以朕常说你只懂心计，不懂人心。”
“镇妖司斩妖乃是天经地义，即便做得再好，也是理所应当，就像花银子吃饭一样，你会因为一口吃食，感谢店家吗。”
云妃眼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陛下是说，就算叶楚当众杀了所谓通妖之人，百姓也会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并不会为他以身犯险，追查妖邪。”
“但那帮犯人则不同，在他们眼中，叶楚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便多数自私自利，但依旧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其卖命？”
怀帝笑而不语，目光似乎穿过前方郁郁葱葱的密林，望向天边。
久久之后，轻轻叹了一声。
“朕，何尝不是如此境地……”
云妃目光深沉。
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一抹洋溢的笑容。
纤细两指从半空中轻轻一捏，一枚暗红色的药丸跃然指尖。
随后朝着远处呼不敬亲切招了招手，柔声细语。
“清婉，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