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再次归于平静,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像死亡沼泽上发出来的气味,死老鼠的气味不断刺激随从的味蕾,呕吐感被他们强行压回肚子里。杜青裴安静地坐在篝火前,盘起的膝盖前放了一本书,书似乎已经被翻了很多次,页角已经卷起来。橘黄的火光映照他的侧脸,如起伏的山壑一样。密林中,黑暗里躲着两个人。确定杜青裴不会再出幺蛾子,付离赶紧带唐云薇离开。他的感知里,杜青裴已经今非昔比,空气里氤氲的危险气息无不在催促他离开。翻越过一座山头后,付离才停下脚步,耳边是唐云薇快要断裂的呼吸声。“你……很怕他?”,唐云薇热得脱掉外衣,白皙的皮肤上染了两朵红云,好像春天里绽放的桃花。面如桃李,惹人心动。“他……很危险”“他看着跟云倾差不多,不至于……”,唐云薇还停留在以貌取人的层面上。杜青裴那张果真绝色,就在这张绝色的面具下,是一颗已经发黑的心。“如果……是他杀了棺材中的人呢?”“不……不至于?”“如果他动了杀我和云意的心思?你别把他想得太简单,年纪虽轻,心思歹毒……”,杜青裴给他的感觉就是一条淬满毒的蛇,随时张开口咬人。唐云薇还想辩解,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像云倾一样的美少年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毒物,“这一路上,他也没……做什么”付离立刻加重的声音,“他确实不做什么,因为他要保留精力,夺取浩然之气,杀红衣金灵卫”唐云薇虽不涉足江湖,从他们和老鱼口中对红衣金灵卫也略知一二,“红衣金灵卫不是早就死了?”付离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了,眼中柔情闪过,大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唐云薇的脑袋,“红衣金灵卫出现了。我必须找到他……”密林深处传来的嘈杂声,野兽的嘶吼从群山万壑里惊恐的传出来。付离背起唐云薇,在草地上疾驰。风呼啸不止,在深山中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诉求自己的冤屈。随着笛声幽幽响起,白色的蛊虫从土里面穿出来,密密麻麻,仿佛尸体腐烂后生出的蛆虫一样蠕动,让人背脊生寒。在笛声的指引下,蛊虫向一米处的尸体爬去,瞬间将尸体覆盖,好像一群蚂蚁啃食糖块一样,一炷香之后,尸体只剩下白色的骨架,一丝肉都不剩。“西疆的尸蛊,只有你一个人会吗?”,大祭官高高的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风扯着她的衣服往后,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西疆人都会”,九品蛊师死死的盯着尸蛊的动静,“到西疆学蛊的人也会”“尸蛊和那群黑鸦有什么关系?”,大祭官和少祭官同时抬头看了一眼缩在树枝上的黑鸦,密密麻麻,挤满了两棵大树,它们的眼睛像红色的灯笼,悬浮在空中。看似红色,实则眼睛全被血色充斥。在半火光的映照下,黯淡的天空、黑色的乌鸦、漆黑周围还有三个各执心事的人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黑鸦是活的,尸蛊用在死人身上”“一点用都没有,你的黑鸦依旧伤不了唐云意分毫”,大祭官手带硝得极薄的黑色皮手套中突然出现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蝉子。外壳为金属的金蝉子扑哧翅膀,从大祭官手中飞起来,在空中悬停,等待大祭官的命令,“不如让它给唐云意下毒……反正我们也厌烦了唐云意”九品蛊师忍不住发笑,“大祭官,我有世上最毒的蛊虫,无一例外,都死在唐云意身上了”“那是你的毒不行……”,大祭官被人落脸,美艳的脸突然扭曲起来。“大祭官,你还记得业火山庄的夔火蛇?它的毒无人能解,据说唐云意曾被夔火蛇咬伤,注入大量的毒液,他已经死了,但是又活过来了……”“道听途说……”“大祭官,不信就让你的金蝉去……”金蝉得令,双眼突然亮起来。它慢慢上空,一支没有任何声音的细小利箭突然贯穿金蝉的身体,把它打下来,金蝉掉入尸蛊中,箭上携带的燃油倾倒在尸蛊身上,火在一瞬间燃了起来。空气里弥漫的蛋白质味道让九品蛊师心疼不已,好像有人把他的心挖出来一样,心空了,胸腔里的血液凝固了。他的心血没了……太快了,他们根本反应不及。一个暗红的影子从树梢头飞身离开。他们不知那人在树梢头那隐身了多久,他们连他的一丝气息都捕捉不到。这个人……“是红衣金灵卫?”红衣金灵卫以红衣现世,超品高手的身手,怪不得他们嗅不到他的气息。“追上去才知道”大祭官第一个冲出去。红衣金灵卫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们追不上又舍不得放弃。这个传说中的红衣金灵卫倏然出现,如同大海突然掀起了巨浪,朝岸边涌来。三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追上去。参天古树成为他们的垫脚石,周围的风景在他们双眼里变成模糊的一条线。可见他们的速度之快,体内真气催动到极限,那一抹红始终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在如此高高速下,他们根本出不了手。少祭官的暗器全被打回来。好像树叶形的暗器在靠近红衣金灵时,红衣金灵卫身上被一股无形的罡气像碗倒扣似的笼罩起来,暗器打在上面,又被反弹回来。暗器加速反弹,少祭官的面纱被割裂了一道口子。血渗出来,染红了紫色的面纱。他们与红衣金灵卫的追逐有十公里,在十万大山的进口,红衣金灵卫突然停下来,整个悬浮在空中,那身红色的衣裳在空中非常耀眼。不仅他的衣服是红色,他的面具也是红色,像淌血的白骨面具,一头长黑发在风中像黑色的旗帜一样飘扬,血色面具下,一双玛瑙色的眼睛特别渗人。:()诸天之九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