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的身躯顿了顿,她掀开床围的纱帐,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强装镇定的说道:“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进来么。你怎么来了。”
“他们家不愿意。是吗?”刘嫖问道。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异常的冷静,悲伤也好难过也好,她半分情绪都体会不到。
窦漪房脸上挂着难看的笑容,“怎么会呢。他们家只不过要在商讨一下罢了。”
“没关系的,阿娘。我不嫁了,真的,不嫁了。我在宫里永远陪着您。”
窦漪房听着这样的话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刘嫖哭了起来。她的心此时真的五味杂陈,比当年跪在王后宫里学规矩的时候都要心痛难耐。
她祖祖辈辈都是贫民,当年也是阴差阳错的进到了代王的后宫里。论起身份地位,她自然可以跪。朝王上跪,朝王后跪,没关系!这是她的命!
但她的孩子不行!都是王上的孩子,她怎么能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去过那种看人眼色寄人篱下的日子。
王后,你已经是王后了,儿子还是世子,你就一丁点的活路都不给别人留吗?窦漪房恨恨的想。
刘嫖抱着窦漪房,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在刘嫖眼里,窦漪房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温柔有力的。但此刻,她却不这么想了。
将窦漪房哄睡后,刘嫖面无表情的返回自己宫内。
殿内烛火通明,心萍在她旁边站着,面带忧愁的看着她。
刘嫖自己的感官好似被抽空,她平静的听着下面赵孔明打听的事情。
“奴才问了洒扫宫道的太监。他说宋夫人原本是要往拮芳殿去的,但是半路上被王后的人拦住了,之后宋夫人与王后谈了好一会的话才从王后宫中出来。”赵孔明耷拉着眼皮,小声的说道。
“还打听到什么吗?”刘嫖问。
“这,”赵孔明停顿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两眼,“听说王后有意与他们家说亲,说的是,是刘姝翁主。”
“嗯,知道了。出去领赏吧。”
听到这样的事,刘嫖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又或是很伤心,但奇怪的是统统没有。她仿佛置身事外一样,冷静的听着,企图将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
王后、窦漪房、宋廷翊、刘姝
刘嫖在睡梦里都是这几个人的名字。
宋家,这场乱象下,你们究竟要选哪边?
没过几天,传来宋廷翊被调往雁门关的消息。
刘嫖也明白了宋家的意思,他们两边都没选!
晚上,宋廷翊约她见面,刘嫖也答应了。
她换上了一身鲜亮的衣裙,头上戴的是当初宋廷翊送她的蝴蝶金簪。这支簪子刘嫖一直舍不得戴,今天是
刘嫖病了,就在宋廷翊走后的第二天,高烧不止。幸亏太医来的及时,又是扎针又是冷敷,温度才降下来。
她心里知道自己的病多半是吹了冷风加心绪起伏过大导致的。但在其他人眼里,好像她这一病全是为着宋廷翊的缘故。
“你要是真那么中意他。我便请你父王给你们赐婚。”窦漪房看着刘嫖憔悴的面庞,眼睛红红的温声向她说道:“一国之君嫁女,想必他们家也不敢不应。”
刘嫖嘴角微微扬起,“阿娘,你这是结亲啊还是结仇啊。”
窦漪房给她掖了掖被角,“管他是结亲还是结仇。我只要我的女儿好好地。”
刘嫖失笑,“我只是晚上吹了风受了冷。太医也说了养几天就好了。再者,女儿暂时也不想嫁人。”
窦漪房只当刘嫖是因为这几天的事伤了心说的气话。“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更何况你还小呢,及笄前议婚也来得及。”
王城最不缺的就是有上进心的人,没了宋廷翊还有李廷翊、王廷翊!多的是人愿意尚主!
刘嫖也懒得在这时反驳。这场病来势汹汹,几乎是她有生之年生的最重的一场病。高烧虽然退了,但还是需要静养,多说几句话她就觉得头疼。
除了窦漪房以外,代王刘恒也来这看望过她,见她身形瘦削也只是叹了口气,让身边的人小心伺候。之后就是流水的药材进了秋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