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刘恒对刘启越来越严格了,若说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就罢了,但怕就怕他是对太子起了提防。
去岁太子宫中的新设立了太子少府令的官职,专门管着太子生活起居的一应事物。这样一来,太子的任何举动都放在了陛下的眼睛里。
得想个法子既给太子增添助力又不能惹得陛下厌烦,考虑着这个才有了这门亲事。
“好了,不说这个了,改日你见了她就知道了。”窦漪房的思绪回笼温声说道。
近些年自己这个女儿在外经营的不错,钱财自然不必多说,最主要的是在外有一方太守的支持,在内有自己昔日的护卫做巡视宫门的校尉。
如今刘嫖回京,自然给太子刘启增添了不少隐藏的势力。
“中午膳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其中有一道是你去岁冬至前送来的海参。”
“好,”刘嫖小儿情态的脆生应答着,“不过母后可得派个人去跟宫门的陈午说一声,叫他不要等我了,先回家去吧。”
窦漪房点了点刘嫖的鼻尖,“知道了。”
午后,刘嫖跟窦漪房用完了饭后就准备着离开了。出了椒房殿的门,正好看到柱子一旁站着的赵孔明。
他人看着异常的干瘦,但脸上却没有疲倦的神色,看人的那双眼沉稳祥和,只是笑的时候眼角微微向上提起,显得有三分的狡猾。
“公主,奴才送您。”赵孔明朝刘嫖行礼后说道。
刘嫖点点头。
二人朝外走去。
“今日见着慎夫人了,果然如你所说,是个标志的人,怪不得我父皇宠爱。”刘嫖淡淡的开口。
每年她都会给皇宫送东西,借着这个机会总能从赵孔明嘴里得到一些宫内的消息。
“邯郸出美人,慎夫人又是赵王千挑万选送过来的,可不把其他人比了过去。”赵孔明轻声说道。
所以说啊,有后台就是好啊。这慎夫人一进宫就是独宠,把三皇子的生母都比了去。
刘嫖心中感慨。
“有你在宫中伺候我也放心了不少。”她道。
赵孔明嘿嘿笑了两声,“能得公主的看中是奴才之幸。”再说了,这流水金子他也没少收。而且这满皇宫,只要是跟货运往来相关伺候的都没少得公主的赏赐。
刘嫖嗯了一声。
钱么,在她这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得到的“情报”才价值千金!
未央宫的宫门前,公主府的马车缓缓开动。听着外头车轮咕噜噜的响声,刘嫖轻闭双眼长舒了一口气。
这座城、这座宫,曾经在她面前是那么的威严肃穆,只叫人从打心底里生出畏惧。但如今她已经不再怕了。
结在树上的果实如何不怕大树的根基呢?但如果树上的果子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了枝丫,那对树根的恐惧也会逐日消散!
很快刘嫖就回到了公主府上的房间。
此刻陈午正在案桌上写着什么,见她过来便停了笔,“公主回来了?”
刘嫖将身上穿的裘衣解下来交给秀纱,“母后留我用的午膳,回来的稍晚了些。”
说着她走进去,坐在陈午身旁问道:“你这是写的什么?”
陈午敞开手肘,任由刘嫖观看。“此行进京,总要宴客一番。我思索了几个要邀请的人家,公主看看。”
刘嫖见上头记了好几个名字,最上头的就是太子刘启,代王刘武,另外就是太子舍人窦婴、绛邑公主刘姝以及武库校尉江封。
前四个是她的亲人,后面那个是她曾经的护卫。四年前江封经她的牵线做了个看守宫门巡视武库的左都尉,后来因为行事勤恳升职成了校尉。
“陈家以前有旧的也可以邀他们过来。”她补充道。
陈午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怕公主笑话,以往少跟权贵结交,就是有也都是些泛泛之交。”
这个泛泛之交还有些太抬举了,他们陈家在长安并无建树,也就近几年借着公刘嫖的光认识了一些想攀附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