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出来抬到公主府上。”陈午沉声吩咐,“去吧。”
是他想差了,他们两个人还不到情投意合的时候,自然不能靠这些东西表示他的决心。再者,以公主之尊如何会缺这些东西呢。他该奉上他能奉上的一切来获取她的青睐。
陈午暗自握拳。朝夕相处之下,他们定会有琴瑟和鸣的那天!
一连两日,刘嫖都没有收到陈府送来的东西。她在平静之余还有些诧异。片刻后她失笑了一声,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人性啊,可真是复杂,近之则烦,远之则忧。
第三日,行良带了好几个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进了公主府。
刘嫖心中疑惑,这不会是带的钱过来吧。结果打开一看,一摞摞的都是竹简。
刘嫖伸手拿了一个,上头写着:高后三年,置地百亩与堂邑西山。再打开一个,上头是一家粮食铺子的收支情况。
行良恭恭敬敬的说道:“这些是侯府的田产地契以及在各地的铺子的账目。侯爷命我送来给公主过目。”
刘嫖看着地上的几个大箱子,心想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从商之人,够聪明也够魄力。她脸上终于透露出明晃晃的喜意,“告诉你家侯爷,他的心意我知道了。”
行良低头哈腰的应答着,一直到出了公主府他那弯下的腰才抬起来。
好家伙,他家侯爷对公主是有多看重啊,陈家方方面面都愿意拿出来奉上。主子的意思就是奴才的意思,他再怎么恭敬都不为过!当初他还因为主子犯相思病对公主有所腹诽,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古时盐商多富庶,刘嫖这个对历史不感兴趣的家伙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怎么个富庶法她心中一直没有个底。粗略的翻阅了一下箱子里头的东西,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日进斗金,陈家每年的收入竟比她这个长公主府的税收都要高。
陈家不过是借着祖上人脉兴起的买卖都这样富庶,那齐楚吴三国当地的商人该是如何富饶呢?
呵,怪不得啊,怪不得,她的父皇要拉拢陈午。有她这个长公主的招牌在,想必陈午日后在齐楚等地行走时,必会收拢一些商人来朝廷管辖之处做生意,到时朝廷不仅能靠着税收增加国库收入还能在外打出名号。
刘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这般委屈自然不能白白的为他人做嫁衣。她要陈家众人从此改做她姓,她要将馆陶和堂邑两地都变成她刘嫖的温床!
陈午给刘嫖送礼的事情,刘恒也略有耳闻。
这些天,刘恒的怒火在窦漪房众人的劝说下早就散了个七七八八。要说刘嫖的婚事,当初他也是想战事结束后与宋家做个亲家的。主要是宋廷翊年轻,宋家近两年在长安也不怎么得势,他有意培养一个忠心的人以后接管长安护卫军。但天不遂人愿,宋廷翊人是回来了但是却瘸了。他的算盘也算是白打了。
既然人瘸了,就好生养着吧。念在他们一家忠心耿耿的份上,他不介意给他们额外的殊荣。只是尚主的事就算了,好生生的一个女儿,不能折在这上头!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这时程忠从宣室殿外进来禀报。
刘恒收拢了自己发散的思绪,叫人请她进来。
窦漪房手上带着食盒,脸上尽是温顺柔和的神色。
“妾身给陛下请安。”她俯了俯身,身上藕荷色的衣服上一点刺绣都没有,只有如水的波纹,整个人既朴素又谦和。
“来,到朕身边来。”刘恒拍拍自己的座位说道。
一旁的程忠忙不迭的去接窦漪房手中的食盒,然后将其拿出来摆在案桌上。
窦漪房浅笑着,走到刘恒身边坐下。
“听闻陛下近日劳神,妾身特意叫人准备了几碟子糕点过来看望。”
刘恒笑着拍了拍窦漪房的交叠的双手。“你病才好全,不必这般费心。”
窦漪房浅笑不语,她指着案桌上的一碟子糖酥说道:“这碟子糖酥是堂邑侯送来的。听说是清河郡过来的厨子做的。妾身吃着不错,便拿来给陛下尝尝。”
刘恒从善如流的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后放下,“味道甜而不腻,堂邑侯有心了。”
窦漪房眼眸垂下,“近些天听闻他常去公主府上走动,好似与轻儿相处的不错。”
“嗯,”刘恒慢条斯理的嚼着甜腻的点心,面上却不显厌烦的姿态,“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