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回了秋阳阁,太医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待太医诊断过后开了好些外敷的伤药。心萍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她的嘴角抹药。
“王太医,膝盖上可会留疤?”窦漪房问道。
王太医小心回话道:“若是外敷得宜,应该不会。只是各人的体质不同,下官也不能保证。”
刘嫖并不觉得留疤会怎么样,含含糊糊的回道:“阿娘,我没事。”
窦漪房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你啊,前些阵子的风头还没过呢!”非要这个时候撞上去。
刘嫖捂着耳朵,“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窦漪房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刘嫖太有主张了,甚至是有些莽撞。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待众人走后,刘嫖舒了一口气。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打听好了王后的行踪撞上去的。相信过不了多久王后所做的跋扈之事一定扬的满宫都是。
宫规?礼仪?
笑话。她的规矩可都是太后教的!
“把赵孔明叫来。”刘嫖说道。
心萍架起高高的屏风将她的床榻牢牢遮住然后把外头候着的赵孔明叫了进来。
“主子。”赵孔明站定后说道。他现在可是对这位翁主是一百个佩服。
“忙了几日,你那些弟兄劳累了。”刘嫖说。
赵孔明腰弯的更低了,“能为翁主办差他们高兴着呢。”
“嗯,”刘嫖手指轻轻的点了两下被子,“后面几天还有的忙呢,别松懈了。”
“哎。奴才知道了。”
五月,太皇太后于未央宫逝世的消息从长安传来,代国王宫内陷入一片悲声之中。
没过多久,齐王刘襄便打着除吕氏奸佞的旗号发兵颍阳,长安也派出了将军灌婴前去阻挡。与此同时,北方匈奴得知汉朝内政风雨飘摇大肆举兵进攻边境,来势汹汹。代王刘恒将此事上报朝廷后得带着大军前往雁门关应战。
刘恒走前将王宫的一切事宜全都交给了太后薄氏,不仅如此,就连号令宫中卫尉的兵符都给了太后一人。
一时间王宫内外肃穆非常。
太皇太后去世是为国丧,太后命人与宫中设置了灵堂,命后宫众人为吕雉上香哭灵。
灵堂高位上两个牌位并排放着。一个是高祖刘邦,一个便是高后吕雉。
太后给两个人都上了柱香,被宫女春令扶到旁边落座。太后拿着那串菩提珠子,手上不紧不慢的一个个的慢慢转动着,面上不悲不喜。
无量天尊,她在心里默念了两声。
这上面的两位,一个将她抛在后宫不管不问,后来又将她们母子二人赶到贫寒的代国。另一个在长安时便任由下人克扣他们的东西,就算离了长安也不能摆脱她的手腕,强逼着他们取了吕家的女人,绑上了吕家的船。
好啊,真是好啊。你们二位怨偶终于在地府团聚了。他们头顶上的大山也终于没了。
这时王后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过来,只踏进来一步便掩面哭啕起来,也不知道是哭吕雉——这位死去的太皇天后,她的姑奶奶,她的靠山。还是在哭她自己未知的命运。王后身边的严嬷嬷原是伺候吕雉的老人,见了供奉的牌位也是泪流不止,但还是强撑着将王后扶起来。主仆二人依次在牌位前上了香后接着也到旁边落座。
之后过来的便是窦漪房,她倒是不曾哭嚎,只不过也是面带悲痛、手拿帕子眼泪涟涟的过来上香。
除了刘承、刘武两个孩子年纪小怕冲撞了不曾过来,其他宫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刘嫖也不例外,她跟着窦漪房后面,手上也从善如流的拿着帕子。眼泪也是有的,不过不是因为国丧而感到悲伤,而是被帕子上的生姜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