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刘丛裕口气冷然:“怎么,时至今日,你还不想承认自己是谁?”
华婉宁垂眸,规规矩矩叩首一拜:“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刘丛裕轻呵一声:“臣妇?”这个称谓,可真是耐人寻味啊。
华婉宁缓缓起身,垂眸静待,她是桑青野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臣妇没错。
可刘丛裕心中的怒火却在蒸腾而起:“你们华家还真是胆大妄为啊!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他屈膝,明黄色的衣角堆迭在光洁的白玉方砖之上,男子威严的气势一点点逼近跪在地上的华婉宁:
“呵呵,华泓渐可真是个奇才,好一招庶女替嫁,亏他想的出来。难道在你们华家人心目中,孤当真如此不堪?我刘家就如此好糊弄?”
“还是说。”他眼睁睁看着她渐渐涨红的脸颊,心中的怒气无以复加:“你们华家以为,孤当真离不开你们?”
华婉宁自觉无言以对,事情到这一步,她是无奈的局中人,身不由己,可一切,又实在因她而起。
卷翘的长睫在她脸上落下一道阴影,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晦暗难明:
“殿下。”
半晌后,她才无奈开口:“世事难料,天意弄人。”
“哈哈哈。”刘丛裕忽然仰天大笑:“天意弄人?”
华婉宁不欲被他误会,想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可刘丛裕并不听,他广袖一挥质问道:“你被劫持,华泓渐为何不如实上报朝廷?孤大可派人前去营救,管他什么草莽水匪,孤定会将其绞杀殆尽!”
华婉宁轻轻抬起头:“殿下,事急从权,父亲的做法虽然不妥,但也属实是无奈之举。”
“天子金口玉言定下的婚约,自然是我华府无上的荣耀,任凭是谁都不愿意错过,父亲身为一家之主,必然想要极力争取。”
“可兹事体大,又关乎殿下的前途,她也是迫于无奈,才兵行险招。”
“殿下胸有沟壑,满腔抱负,又怎么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朝野风云诡谲,殿下的龙图大业才是重中之重。”
刘丛裕盯着她嫣红的唇瓣,恼怒道:“你可真是巧言令色,照你这般说,难道还是孤的错不成?”
华婉宁立即摇摇头:“臣妇不敢,殿下如今的震怒都是情理之中,但华氏一族忠心拥护殿下,日月可鉴。如今木已成舟,还望殿下顾全大局从长计议。”
刘丛裕看着她,心中惊诧,她为何能够如此冷静。
她为何不哭,不慌,不求?
“你口口声声说世事难料,天意弄人,那么孤问你,你嫁给桑青野为妻,也是迫于无奈吗?”
他紧紧盯着她,期盼能够从她这张恬静的脸上捕捉到委屈无奈之态,她若说自己是屈于那草莽的淫威,不得已委身,那他便可以为她伸张正义。
他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他可以不计前嫌,将她也纳入东宫。
姐妹俩共侍一夫,亦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