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夜景在姜渔眼中流转，佐以车厢热闹的询问与陆伯原无奈的求饶声，她忽然不再觉得自己回到人世，反而有了一种与世隔绝的实感。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正常人类的生活了。
从此以后，她会遇见很多人，也会被很多人忘记。
不会有人记得她的恩情，她也并不需要那些。
从云市，到主城，她虽然还是那个只顾着和纪小麦拼命偿还房贷的苦哈哈房奴，但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
“咦，许氏集团任命新的高管了。”戴着眼镜的贺少云忽然出声，似乎是距离主城不远，眼镜连上了网络，可以看见新闻了。
没人理他，他却还是在说：“这还是个小女孩吧？就掌管许氏集团的娱乐版图了，许江竹？没听过，但看着好可爱诶。”
许江竹？
可爱？
姜渔忍不住竖起耳朵，这两个词语怎么能同时出现？
“哦……我想起来了一些东西。”陆伯原也听到了贺少云的话，眼中精光流转，说道。
姜渔看过去。
陆伯原并未与她对视，他眼底的迷惘正逐渐化为坚定。
“你想起来什么了？”顾礼十分关心地忙问。
“我要回去。”陆伯原透过车窗，望向行驶的前方。
“回哪里？”
“一间公司。”
“不是。”顾礼纳闷：“你还上过班？回公司干啥？”
“我要……找一个人。”
“谁啊？用我们跟你一起去吗？”
陆伯原摇摇头：“她不太好惹，所以不用了。”
陆伯原不再说话了，顾礼等人一副“他睡太久睡傻了吧”的表情。
车摇摇晃晃，陆伯原的嘴角挂起微微的弧度。
姜渔有些庆幸，看来自己作为外来者，还真是很难被他回忆起来的。
陆伯原回忆起来的，更多是他自己在幻境沼泽中获得的感悟。
姜渔更加放心，头再次倚在了车窗上。
天际忽然泛起一丝白色，姜渔的视线有了落点。
远处，一道高墙横亘在平原之上，绵延不见尽头，联邦的血红旗帜在晨曦中被风吹得高高扬起，似乎永不垂落。
主城到了。
姜渔活动了一下脖子，手插入口袋，想着再休息一下。
手却被什么冰了一下。
姜渔心里一动，将裤兜内触感熟悉的东西掏了出来，瞳孔微微收缩。
园长之嘴的胸针，安静地摆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