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况紧急,陆景折撂了这些心思,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衣裳鞋子,跟着阿福往外走。
榕华听见动静出门来看,却见两人已逐步走远,扬声喊道:“少爷上哪儿?今日要去裴家祝寿!”
陆景折尚且顾不上穿衣裳,哪里还有心思搭理他,敷衍应了一声,脚步匆匆而去。
阿福命人备马车,两人紧赶慢赶去了北城门,城内一片祥和,欢声笑语,吆喝声四起,陆景折许久不来城北,昔日与他认识的婶娘往他手里塞了个梨子,哄着他吃。
陆景折掂了掂梨子,心知被人耍了。
裴家是中原首富,老夫人的寿礼讲究,宾客几时入门,几时去请安,几时入席,层层道道都有时辰安排,容不得半点差池,陆家虽是白梨城中大户之家,却与裴家不可比肩,眼下已是辰正,说好了巳时出发,即便现在赶回去,还得更衣梳头,收拾一番才能出门,必然要误了时辰。
陆景折沉吟道:“阿福,你回去告诉父亲,我眼下还有事情,巳正在裴宅正门见。”
阿福茫然不已,仍是听了他的话往回赶,回行路上捎了他一段,至东华街将他放了下来,陆景折下了马车,在梧桐树下立了半晌,环顾四周,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经过,他忙不迭跑过去,气喘吁吁喊道:“李公子!载我一程!”
车夫勒紧缰绳,眯起眼望向他,朝车厢里道:“少爷,是陆家大公子。”
李舜撩开帘子的动作飞快,生怕被陆景折跑了似的,慌忙探出脑袋来。
陆景折手肘撑着车辕,手脚并用往上爬,车夫侧过身拽了他一把。
李舜满面笑意道:“你上哪儿去这么着急,轿凳都等不及了?”
“去玲珑成衣铺。”陆景折庆幸道,“我这人没什么出息,偏搭车本事一流。”
李舜轻轻摇着扇子笑,见他衣衫不整,惊奇道:“今日都去裴家贺寿,你怎得这幅打扮?”
陆景折苦笑道:“所以才着急要去成衣铺换身衣裳。”
李舜道:“你平日里不思打扮,倒不似你那个花枝招展的弟弟。”
陆景折噗的一笑,笑停了道:“李公子慎言,舍弟天人之姿,梳妆打扮乃是锦上添花。”
李舜笑笑不再说话,眼神却直勾勾盯着陆景折瞧,全然无法从他脸上挪开去。
若论天人之姿,这白梨城中谁人比得上陆景折容貌出众,也难怪城内多有传言,这陆家大少爷是先夫人在外怀的野种,陆家众人样貌皆普通,先夫人亦是凡庸,只有这陆景折,偏生长了一张勾魂夺魄的脸。
李舜心中遗憾,陆景折不愿为人赤子,真真是可惜可叹。
陆景折把梨子扔给李舜,在玲珑成衣铺前下了马车,时辰已近巳正,他疾步走进店铺,问道:“昨日那身白衣裳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