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玻璃，酒水流了进去，将画布浸湿，这幅画算是毁了。
一起的，还有这十几年虚假的友谊。
砸完，满屋的狼藉，却没人敢拦，随手将弯曲了球杆扔下，周聿白脱下外套，擦着手心黏腻的果汁，“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可怜我周聿白了呢？”
一边擦一边回身，楼上的动静很大，一群人迅速上楼，此时走廊里全是人。
“这是怎么了？聿白砸的？”
“都是一起长大的，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韩磊此时面子上也挂不住，“聿白，砸也砸了，够了吧？”
手里始终擦不干净，周聿白更加用力，连整个手都红了，“呵！”
索性外套也扔了，只留单薄的短袖，看着站在一起的众人，似乎都在指责。
突然笑了，单手插兜，嘴角微微上扬，到底是周家的孩子，那一身气势就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你们啊！光鲜亮丽，可你们爸妈到周家是什么样的，知道吗？”
众人不说话了。
周聿白眼底傲然，站在狼藉里却仿佛置身高位，声音清越好听，可话，却毫不留情，戳穿他们的伪善与肮脏。
“我的狗不高兴他们都要哄开心了才有资格说话，就差跪下，求周家赏一个机会，两鬓斑白还要讨好我这个小辈，就差给我端茶送水了，连称兄道弟他们都觉得是殊荣。”
话落，众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死死捏紧拳头，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这个。
韩磊从来没见过这么刻薄的周聿白，明明他不是这样的，眼底阴沉，悔恨不已，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听到呢？
“是我周聿白可怜你们，看你们也算能解解闷，才给了机会，求周家办事的人从这能排到南海！没有韩家方家，也有赵家李家。”
纪忝烊从人群中挤进来，看向周聿白的脚腕，似乎被破碎的玻璃片滑过，流出一道鲜血，“聿白，别说了，我带你去包扎。”
说着，就要来牵周聿白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不用了。”周聿白踏出房门，人堆不约而同的让开一条路。
走到楼梯口，周聿白才说，“与其操心我的家事，不如多关心父母，毕竟他们真的不容易。”
一室的静谧，直到周聿白背影消失。
要给我个名分吗？
周聿白远没有这些人想象的那么强大，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帮他遮掩住眸中水光。
车钥匙或许因为他剧烈的发泄，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但他真的很想，逃离这里。
稀薄的月光，黯淡的星辰，萧瑟的好像不止是夜。
直到冷冽的风往骨头里钻，才想起外套因为没擦干净手而被抛弃。
顶着寒风，周聿白踏出了韩磊的别墅。
路灯熹微而昏黄，周聿白没有着急联系人来接，倚靠在墙上，怔怔发着呆。
车辆从远处来，车灯刺眼，想抬手遮挡，泪水却砸在手背，摸上脸颊，早已被浸湿。
“纪忝烊，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不知是谁的声音，周聿白下意识抹掉脸上的泪，转身却发现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