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江玉说：“你闭上你的嘴，我就不会跟你吵了。”
嘴是闭不上的，禾知然没这么说，而是：“尽量。”
夕阳拉长两人的身影，从远处看像是依偎在一起。突然一道影子离开，苗江玉蹦下台阶，将滚过来的球踢了回去。
“走吧！回去。”他说。
禾知然拎着水瓶，起身。
苗江玉睡得正香，只因在梦中跟禾知然斗嘴，他赢了，禾知然抱着他的大腿，对他崇拜得很。
一股力将苗江玉从梦里拽了出来，他睁开了眼，禾知然那张与梦境中一样的脸撞入眼眸，一时没分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禾知然见他顶着鸡窝似的头发，一副睡意惺忪的样子，眉眼化为一汪春水，卷起飘落的桃花，缓缓流向归处。
他伸手理了理眼前的人的头发，轻声道：“不是说今天一起回乡下吗？”
两人的爷爷奶奶互相认识，两家经常来往，关系也很好。他们往年暑假都会回乡下一趟，看望爷爷奶奶，今年也不例外。
苗江玉这才反应过来，杏眼瞪大，本该有的起床气渐渐升了上来，“啪”一声打掉禾知然的手。
禾知然看着泛红的手背，鼻间溢出一声笑：“人小脾气大。”
苗江玉手“咻”一下抬了起来，指着门口：“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禾知然站着没动。
苗江玉弹了起来，朝他扔了个枕头：“滚！”
禾知然接住放好，最后给他炸起的毛顺了顺，说：“别生气，我这就出去。”
苗江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惹人生气。
禾知然挑眉，没否认。
车窗外视野逐渐开阔，入眼的是一片接着一片的稻田，车子最终在一串串低平的房屋前停下。
林女士笑着回头：“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小然，照顾好玉玉。”
两人一下车，车子潇洒驶离，只留下一阵灰给两人。
苗江玉扇了扇眼前的灰，咳了几下：“阿姨怎么这么着急？”
禾知然说：“急着跟我爸去旅游。”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青色小道，在互相依偎的两栋房屋前停住脚步。两家铁门大开，像是迎着什么人。
苗江玉飞快朝右边的铁门奔去，张开双臂抱住了前来的人：“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好好，回来就好。”
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禾知然，笑着招了招手。等他过来，也摸了摸他的头，说：“你爷爷奶奶还在地里，我让你苗爷爷找他们去了，待会在这边吃饭。”
禾知然点头答应着。
二老得知自己的孙子到家后，火速从田里赶了回来，路过的地方都带起一阵烟。
禾奶奶看见两人，笑得皱纹都堆了起来，一手抱一个，说：“好孩子，待会来我家吃饭。”
苗奶奶反对：“不行！来我家。”
“你家不行，来我家。”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
“……”
两人吵了起来，剩下的人似乎习以为常。
老太太关系好，精神也好，一天不拌嘴就难受，已经习惯对方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