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小孙哥,还好有你我才没摔。”
许塘一笑,就又自己滑了,他重心比较难找,得靠扶着杆子,孙鸣看着他,有时候他也挺好奇的。
他自小是在农村长大的,就说他们村里的那些盲童,一般都是独自被锁在家里,几乎完全封闭,所以一个个邋里邋遢的,数数都不会,看着就跟傻子一样。
可许塘呢,他瞧着不但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好像在他的脑袋里,他能做的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什么都敢尝试。
“许塘,你以前在家里,是不是特受宠的老小啊?”
“是啊,我在家里可厉害了,我从小就瘦,所以周姨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我,周应川是我哥,他也让着我,家里的活都是周应川干,他还要忙着赚钱。”
“周姨?你跟周哥是表兄弟吗?”
“不是,但我从小在周家长大,我比他亲弟弟还亲呢。”
孙鸣听着有点好奇:“那你爸妈呢?”
“我爸死的很早。”
“啊?”孙鸣赶紧说:“你爸去世了啊,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死了没,但我觉得他挺该死的,就先当他死了吧。”
孙鸣有点傻眼,这,这还能当的?
“不过我妈很好的,小时候我还没去周家的时候,我和我妈就住在牛棚,她经常整夜整夜抱着我,饿极了,我还爬起来啃过枯稻草,但被抓着就要挨打。”
许塘比划了一下:“跪在地上,一堆人打,头发也被剪的很难看,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我妈和我都被打过,但她护着我,她挨得多。”
孙鸣愣住了,许塘说这些的时候,就像在说,小孙哥,你会倒滑了不?但许塘的眼神又不是这样的,他的天真与纯粹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那种冷意的残忍渗出来,转瞬即逝。
孙鸣忽地想起一些他小时候在村里见过的画面,但他真的很难把那些可怕的记忆和眼前活泼开朗的许塘联系在一起。
“你们干嘛呢?咋不去溜冰,门票都交了。”
韩明脚下一个漂移就滑过来了,帅气地刹车,扶着栏杆吹了声口哨:“给,给你俩买了汽水,先解解渴。”
韩明把手里掐的三瓶汽水分了。
孙鸣也回过神,赶忙说:“许塘,那你等我,我去给你接点水吧,周哥专门跟我说了,不让你喝太多汽水。”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啦。”
“就是,喝,没事,周哥要是骂你,我骑摩托带你跑。”
孙鸣“……”了一会儿,许塘已经在喝了,咕咚咕咚的,跟着韩明,他学会了对瓶吹。
孙鸣还是去前头收费的柜台那儿给许塘接热水了,他一走,韩明想起什么,赶紧把兜里的那天借许塘的手表拿出来,给许塘塞兜里了。
“表还你了啊,你赶紧装好,因为这块表,我差点让我二叔揍死。”
“咋啦?”
“这表是名牌,欧米茄!我就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就在平江路,那店里随便一块都上万,我戴着去跟姑娘见面,还没进去呢,让我二叔看见了,他问我哪来的,我说我捡的,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他给我好一顿揍,还以为我去干坏事了…最后姑娘也没相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让你爱戴…”
“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跟你说,你赶紧收好了,这么贵的东西你要搞丢了,就等着挨骂吧。”
“嘁,周应川才不会骂我呢。”
许塘跟他伸手腕:“看见没,我有新表了,电子表!还会报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