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否决这个提议,无非是想让他过个消停年。这个节骨眼跑回江州,跟他爸妈说要陪自己邻居过年,不管是隐瞒,还是坦白,这个年都不会过得清净。
以后还有很多个年可以跟贺宣一起过,确实不必急于一时。他只是有点憋闷,有点难受,不舍得松开贺宣的手,哪怕只是暂时。
这些年贺宣失去了太多,几乎什么都不剩了。贺宣是个洒脱的人,心理那么强大,也许他根本不在意孤独,可刨去这些,向边庭想得很简单——他要在贺宣身边,他要贺宣的生命里有他。
有时候向边庭能感觉到自己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丝自傲,他心疼贺宣,同时也很在意自己在跟贺宣这段关系中的价值。
他想贺宣需要他。
“那你跟谁一起过年呢……”向边庭看着窗外低声问贺宣,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去阿远家过年。”
是啊,还有宁远和宁阿姨呢,贺宣并不是真的只有一个人。
向边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眼前是夏叔的脸。
“难不难受?”夏叔问他。
向边庭有一瞬间的断片,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在跟贺宣打电话。他还坐在车里,左右看了一圈找手机。手机就在他腿边,被外套挡住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贺宣竟然没挂电话。
其实他没睡多久,从ktv到家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他跟贺宣说了没几句话就睡着了,贺宣听了他几分钟的呼吸声,之后就听到一阵窸窣杂音,猜到手机应该是从手里掉了。
手机架在车载支架上,一直没去按那个挂断键。舍不得挂,想听他醒来时的声音。
“宣哥?”向边庭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
“到家了?”贺宣早就到家了,在阳台抽了会儿烟,手机一直拿在手里,开着免提,对面有点动静他就听到了。
“嗯……”向边庭今天晚上醒了又晕,晕了又醒,脑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他下了车,低声跟夏叔说了句“我没事”。
向边庭人还是晕乎乎的,上楼进屋关上门,撑不住往床上一倒,闭着眼睛说:“你怎么没挂电话啊。”
贺宣咬着烟走进屋里:“不舍得。”
向边庭睁开眼睛,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他应了声:“进来吧。”
夏叔端了一杯醒酒茶进来,放到床头柜上,低声道:“喝了醒醒酒。”
向边庭起身喝了口茶,听见夏叔说:“边总向总回来了。”
他端着茶杯愣了一下,点头嗯了一声。
夏叔关上门出去了,向边庭小口抿着醒酒茶,喊了声“宣哥”。
“嗯。”贺宣应着,说:“我洗澡了,你早点休息。”
沉默片刻,向边庭嗯了一声。
“晚安。”贺宣说。
“晚安。”
电话挂断,向边庭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喝着醒酒茶。刚喝完他妈就过来敲门了,进屋闻到一股酒味不由得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