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显然,他?便?是?——
“在下晋王第七孙,姬渊。”
年轻男人唇角噙起一丝笑意?,却是?过于客气,难掩身上疏离之气,他?接过卫蓁怀中的竹简,抬手放回书架上,绣云纹的大袖滑落,露出干净纤长的指尖,在他?左手的食指上有一截银蛇纹的指环,格外精致。
竟是?蛇纹的指环。
卫蓁能从一些?小事推断人的性格,原以为面前人当是?君子如玉,可从其佩戴的那首饰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卫蓁柔声道:“今日之事,是?我麻烦姬渊殿下,若殿下不嫌弃,晚些?时候我令身边的医工去帮殿下看一看后背,那医工医术精湛,治病必除。”
“不必了。”他?眉梢冷隽,“是?今日收拾书阁宫人之错,非你之错,不必揽责,且我也?无事。”
“你要找哪一卷书?”姬渊问道。
“《北水》,记载北边风俗曲谣的曲谱。”
姬渊身量高大,巍峨如玉山,往她面前一站,便?挡住了大半光影。他?从最上方的书架上,取下一书简递给卫蓁,“是?这?个吗?”
卫蓁接过,看到上面的文字,笑道:“是?这?个。”
既已拿到书简,卫蓁便?也?向他?告退,先行离开。
回到王殿,大臣们都已离去,只晋王坐在案几后看着奏折,看到她来问:“叫你去取书简,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卫蓁盈盈行礼:“孩儿在藏书阁遇到了七殿下。当时书架上有竹简落下,多亏七殿下替我用身子挡住,孩儿这?才没有受伤。”
“帮你挡书简了?”晋王问道。
卫蓁不敢细说,只怕又如昨日那般,晋王询问她觉得七殿下人品如何,将她许配给姬渊怎么样,她只走到案几前,将书简铺展开在晋王面前。
“大王要孩儿找的琴谱,是?这?个吧?”
晋王提笔批阅着奏牍,道:“你自己先看看这?琴谱如何?”
“北方的曲子苍茫悠扬,而《北水》之中记录的曲子也?大多如此,需要抚琴者对曲子有深刻的理解,才能弹出雄浑之感,且节奏变换也?多,若想弹好,难度不小。”
“若叫你来弹这?支曲子,你可否弹好?”
卫蓁指尖扣着竹简边缘。若说天下抚琴之人,登峰造极者琴技为十成,那卫蓁目前顶多不过五六成,这?《北水》的曲子要的却是?八成。
晋王随便?拨开竹简,指着当中一支曲子,“给你七日。只需你练《北水》中这?一支,七日之后到寡人面前来弹奏,能否做到。”
卫蓁收起琴谱,几乎不假思索:“可以。”
晋王搁下手中朱砂笔,背往大椅上靠了靠。
卫蓁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满意?之色,她也?只敢看一眼,便?垂下头。
晋王道:“今日你见到了姬渊,宫中其他?的王孙可还见过?”
卫蓁摇了摇头:“尚未。”
晋王道:“明日午后,王孙们应当要上狩猎之课,你们女郎也?一同去,寡人膝下尚未婚配适婚的王孙有十几个,不着急,你可以一个一个慢慢了解。”
卫蓁只觉压力巨大,道:“是?。”
卫蓁前脚方走,后脚姬渊也?来到了王殿。
姬渊在阶前给晋王请安,晋王问:“听说你今日去藏书阁见到卫蓁了,你觉得她如何?”
姬渊跪坐下,语调清润:“楚女貌美艳丽,看似冷清,实则性子也?算柔和,只是?孙儿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不能过多评判,是?可相?处之人。”
晋王意?味深长看着他?,“你与魏国公主指腹为婚,虽早早定下婚约,魏国却迟迟不肯嫁女。如今宫中有许多女郎,你不必拘泥于过往婚约,多在当中物色便?是?。”
二人交谈被打断,晋王抬起头看到祁宴从外走来。
祁宴道:“公主的琴坠落在了殿中,臣帮公主来取。”
祁宴得了晋王应允,走上台阶,到一侧搜查玉坠。
而后便?听晋王对姬渊道:“你若是?觉得楚女出挑,亦可与之多交流,只不过,最后楚女嫁谁,一来看寡人心意?,二来最后还得看楚女的意?愿。”
“你们中谁人若想得到她,最后还得凭你们自己的本事。”
案几之后,祁宴抬起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