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落在田知意的耳中却不啻惊雷。
……他都知道了。
田知意猛然抬头,惊愕与赧然在她眼底翻滚。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无奈地合上。
他在这里住了快三年,庙会年年有,求签的年年来,知道个中套路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田知意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名为一厢情愿的尴尬如风暴般席卷了她的内心,迫使她不得不低头。
……闻漫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听风就是雨、成天花冤枉钱的蠢女人?
她没有勇气去面对闻漫的想法,哪怕没那么负面,哪怕只是非正面的看法……她花了钱、出了力,禁不起如此的对待。
想到这里,田知意连忙伸手关门:“这样,那打扰了,晚安。”
她声音很轻、语速很快地说完了,恨不得如见了光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漫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快步上前,赶在门彻底阖上前扒住门缝:“等等。”
田知意停下了继续关门,只扭过头不去看他:“我没有话要说了。”
“我还有话要说。”闻漫扒住门不放,“这样说话怪累的。”
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田知意却听出了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第一次感觉到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的力量,纵然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难以与之匹敌。
田知意慢慢松开手,靠在门边,将脸朝向屋内。
“说吧。”她小声说着,也不知道闻漫听清了没有。
“对不起。”闻漫说,“我没想让你难堪的。”
田知意感觉眼睛潮潮的,她抹了把脸:“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做了件蠢事。”
“一点也不蠢。”
田知意稍稍偏过头,斜瞥了他一眼:“不蠢吗?”
“不蠢。”闻漫依旧这么说。
他的眼里满是真诚,田知意试图去找寻负面的、嘲弄的情绪,所幸并没有找到。
她不再说这事,只是替自己花出去的钱不值:“他们说庙会上的签准,哪知道是这么个骗人的东西。”
一好一坏绑在一起,真亏那摊主想得出来。
“我进省队了。”闻漫突然说。
突然的话题转变让田知意猝不及防:“……什么?”
闻漫深吸口气:“我的意思是,上签挺准的,我进省队了。”
“呃……”
田知意呆了呆:“……什么时候的事?”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老师跟我说的。”
“真的吗?有这么巧?”田知意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