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紧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不断收缩的牢笼里，身体被挤压，变形，重组。
凌汐在他身边，看得心惊肉跳。他想去扶顾韵笙，却又不敢碰他，只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
“韵笙…韵笙…坚持住…”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顾韵笙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凌汐焦急的呼唤。
终于，疼痛慢慢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感觉。
无力地瘫软在凌汐怀里，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凌汐担忧的眼神。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漂浮在水中。低头一看，一条闪着银光的鱼尾取代了原本的双腿，在水中轻轻摆动。
他变成了鲛人。
还没等他适应新的身体，宫殿外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个侍卫惊慌失措地游了进来，“王子殿下！不好了！渊…渊带着人攻进来了！”
“你说什么？”顾韵笙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侍卫的话，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激动和慌乱。“阿渊……他还活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无力。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双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光滑的鱼尾。
茫然地摆动着鱼尾，却无法控制平衡，只能在水中笨拙地漂浮着，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具全新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感受鱼尾带来的奇妙触感，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溃不成军。
顾韵笙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水中漂浮的光点在他眼中幻化成无数个阿渊的面孔，或喜悦，或悲伤，或愤怒，每一个都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空虚。
“别怕，韵笙我们去会会他”
不远处的凌汐甩起鱼尾将顾韵笙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贴在后背，源源不断的温暖和力量传来。
顾韵笙的心跳渐渐平稳，凌汐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抚平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重复着“会会他”，眼神逐渐聚焦，茫然被坚毅取代。一丝苦笑浮上嘴角，这具新生的鱼尾，此刻却成了他必须掌控的工具。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凌汐的样子摆动鱼尾。起初，动作笨拙而生涩，像个初学走路的婴儿，在水中摇摇晃晃，几次差点失去平衡，狼狈地翻滚。凌汐强忍着笑意，伸出一只手稳定住他摇摆的身体。
“别着急，慢慢来。”凌汐低沉的声音在海水中显得格外温柔，如同一道暖流，流淌进顾韵笙慌乱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