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在前头带路,傅月白跟在他身后,他脚步有些犹豫又有些拘谨,迎面撞见了明济,窘迫的低下头。
“霁儿!”明济一惊继而面露笑容。
“公子说想来看看陛下,奴婢便将人领过来了。”
“嗯,陛下刚喝了药,还没有睡下,你进去看看他吧。”明济伸手拍拍他肩膀,脸上堆出笑容。
萧南君见到他时也是怔了一下,他还未想好如何才能将人留下,这会儿见到傅月白以为是来向他辞行的,萧南君放在被子下的青白手指死死攥在一起。
萧南君抬眼看他走近,复又合上,脑中疾思如何能将人留下的法子,可身上实在难受的很,故又泄气般的叹息一声。
傅月白来到床边,低头看着半依在床上的人,那人乌发散落在床上,额头覆了一层薄汗,几缕发丝贴在额上,面色苍白似雪,嘴唇带着淡淡的紫,他睁眼看来,眼底都是痛楚。
傅月白胸口酸疼,怔怔看他,面露担忧。
“陛下,公子来看您了。”高全将萧南君身下的锦缎枕头理了理,好让他靠着舒服些。
“霁儿,你来啦。”萧南君笑着叫他,撑坐起来。
傅月白到底没忍住上前扶了他一把,“陛下,小心着些,身体不适还是躺下吧。”
萧南君实在全身无力,这么一动作头晕的更加厉害,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抹笑,仿佛是在安慰傅月白,可他脸上的倦容又岂是一个笑能掩藏的。
高全搬来椅子,“公子,您坐着跟陛下说说话吧。”
傅月白僵在那一动不动,他长身玉立,将萧南君眼前的光都遮去大半。
萧南君瞧着眼前的人,微笑着道:“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欢喜。”
萧南君在他面前从来不自称朕,小时候他也是让傅月白叫他爹爹的,父皇这个称呼既沉重又疏离,此刻他只是想要做他的爹爹,像寻常人家父子一样。
傅月白看着他这么仰着头与自己说话实在是辛苦,便不动声色的坐下来,高全与明济都出去了,顺便掩了殿门。
“听高公公说您还未用早膳,多少吃点儿吧,喝了药不吃东西胃会不舒服的。”
“好,”萧南君欣喜地点点头,因傅月白这一句关心的话,身上的不痛快好像一下子就都好了,“御膳房做的东西可还合你胃口,你现在长大了,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着你小时候的口味吩咐做的。”
傅月白低声道:“很多事情都会变的,口味会变,人亦是如此。”
萧南君眼里闪过失落,只一瞬间又被他掩去,又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是啊,比如你刚生下来才这么一小团,软软的肉肉的,我一只手都能把你盖住。”萧南君抬手给他比划了一下大小,接着感慨道:“转眼就长这么高了,比我还要高一些。”
傅月白见他说的动容,打断道:“不是转眼间,是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您没有参与的漫长的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