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弟子应和,忿忿不平道:“若不是谢纾此人第三者插足,小师弟本该和大师兄情投意合,天生一对。”
祝茫听见了,可他不仅没开心,眼眶还瞬间红了。他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一般,和沈乘舟拉开了距离,难过道:“我竟忘了大师兄已是有妇之夫了,是我逾矩孟浪……”
沈乘舟听得心里一痛,他上前一步又拉近二人距离,握住祝茫的手,沉声道:“师弟,我与他之间当真毫无关系。”
“可你们毕竟已经结婚……?”
“缓兵之计罢了。”沈乘舟语气漠然,充满了冰冷的不屑,仿佛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于我而言,他最多只是一个可以任意羞辱的小妾。一个魔修,居然也痴心妄想,他配吗?”
“多可笑。”
他一字一顿,坚信不疑:“不过一张废纸,不日我必定休了他。”
“若是他不愿意……?”祝茫问道。
“那我就慢慢折磨他,”沈乘舟笑了,慢慢道:“有的是方法,让他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祝茫得了保证,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他眼中满是星星,无法抑制的爱慕几乎从他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倾泻而出,任何人看了,都会溺毙在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
谢纾强迫沈乘舟与他合籍,可沈乘舟却反而被他亲手推了一把,与祝茫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地又上了一层楼。
祝茫无声地勾起嘴角,宛如一个胜利者看见曙光。
他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师兄,你知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
沈乘舟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一激灵,猛地住了嘴。
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他的眼神暗沉沉的,最后只是温柔一笑:“没什么。”
他没说出口的是,在祝茫心中,二人第一相见,并非是后来那次他意外路过烟柳花巷之地。
而是尚且年幼时,一个少年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的童年充斥着阴暗、孤独、扭曲,是泔水里的一片菜叶,任人踩任人踏,而只有少年每次跑来时,他才能从井里抬头,怔怔地窥见了一寸月光。
记忆中的声音软软糯糯,少年与他同床共枕时,总是会忍不住把手脚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嘟囔道:“……小哥哥。”
“小哥哥。”
滚烫地落在他心尖上。
只是后来分别,除了一个玉珏大致的模样和“乘舟”二字,什么也没留下。
因此多年以后他跪在泥泞里,听见“乘舟”二字时,他不顾一切、从巷子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撞入他的怀里时,就知道他们又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