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如遭雷劈。他忽然感觉自己头顶绿云飘飘,心脏被狠狠捏住,猛地转过身来,看着谢纾,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瞬间发红,像是委屈,又像是愤怒。
正所谓关心则乱。他垂着眸,像是一个害怕小孩被带坏,又像是一个脑袋发晕,害怕丈夫出轨的妻子,拧着俊秀的眉,转身往谢纾的方向走了一步。
谢纾震惊地睁大眼睛,抬起头,听见他慢吞吞地说:“谢纾,‘周不渡’不是好东西。离他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谢纾:huh?(猫猫下巴滑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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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仁嘉,这是第几封?”
贺兰缺蹙着眉。她缓缓眯起眼睛,坐在堂前。
路仁嘉低头,态度端正,恭声说:“第九百一十三封。”
不远处的梨花木桌上,正堆放着小山高的信笺,纷纷扬扬,如冬日沉甸甸压在房檐的初雪,一眼望过去,几乎是成千上百,将整个屋子堆得“水泄不通”。
即使是昆仑事务最为繁忙之时,也未曾收到这样如山高的文书。而最令贺兰缺感到烦闷的是,这些信笺,并非写给她或者被她无情赶下山的前·昆仑掌门,而是写给她的儿子——写给谢纾的。
她一开始看到收信人,未免匪夷所思。谢纾从小虽顽劣,但也算半个“大家闺秀”——俗称“窝里横”。谢纾平日里喜爱在昆仑里游山玩水,或者去山脚下的镇子胡闹,这些人从哪里知道她家崽崽的?
她眉头紧皱,对书信的内容抱有质疑,翻开一看,额角顿时青筋蹦跳,梨花木桌直接被她硬生生捏碎一个角。
这些信笺,虽每封字体不同,来源各异,有宗门有世家更有财阀,还掺杂着一些凡夫俗子的信。然而,诡异的是,他们的目的居然都是惊人的相同——
比如这封:“贺夫人您好,敬请福安。……(贺兰缺眼里一堆废话),听闻令公子已有十六,风华正茂,青春年少,我久仰令公子风流倜傥,才高八斗(贺兰缺:你丫说谁?)……(贺兰缺眼里一堆狗屁不同的阿谀奉承),请求您将令公子许配于我,我必定以生命起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生也相依,死也相依。”
又比如这封,大意为:“我乃世家之子,钦佩令公子已久,看此日桃花夭夭,灼灼其华,宜室宜家……总之,求娶!不行的话嫁过来入赘也行啊!(贺兰缺:麻溜地滚蛋!)”
还有这封:“昨夜梦回花灯夜,其中有一少年红衣似火,眉眼如画,见之一见倾心,怦然心动。为此,我愿意倾尽家产,换媒妁之言……”
逸闻中记载着这样的情形,花灯夜,游园醉,少年戴着面具出行,面具掉下来时,所有人都恍惚了眼,便是连尖啸着迸溅的烟花也无法唤他们的神智丝毫。
贺兰缺:“…………”
什么缺德玩意!
她扶额,对这上百封的求婚信感到头疼不已,指节在桌子上重重敲了敲,最后烦闷地吼道:“烧了!都给我烧了!什么歪瓜裂枣也敢肖想我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呢!”
路仁嘉闻言,面无表情地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眼神带着三分冷笑三分嫉妒三分扭曲地把这倾注了上百位青春少男的心血付诸一炬。
然而,若只是寻常世家或财阀的信笺倒还好。可这里面偏偏掺杂了不少势力不凡的宗门,而他们的态度更为正式,诚恳,全文只字不提谢纾,可是贺兰缺只是匆匆一瞥,就从这些老狐貍的春秋笔法中嗅出了猫腻。
她捏着最后一张信纸。信纸通体雪白,字体娟秀,好似某个大家闺秀之笔,而落款,却是写着两个大字——“蓬莱”。
“虞爻什么时候认识的谢纾?写的还算正常,只是想登门拜访送礼——”贺兰缺匪夷所思,顺带还从后摸出了另外一张信纸,“嚯,天下第一财阀,云家的小公子居然也一起写了,我看看写了什么——想跟谢纾做朋友,要带着蓬莱投奔昆仑?”
她头都大了,“胡闹!”
贺兰缺眼眸沉沉。她沉吟片刻,无论如何,这些信纸总得有个回信。可不少人在里面简直像疯魔了一样表达对谢纾的爱恋,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串谢纾的优点,说他貌比芙蓉,心地善良,柔软可爱——不仅狗屁不通,还颇有些死缠烂打之势。
她心念电转,当下有了决断。
系统:“你要不要骗李廷玉感情?”
谢纾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碎在了地上,他震惊地抬头,说:“什么?”
123不知道从哪里翻来了话本,正沉迷于里面的狗血淋头恨海情天,它看着他爱她爱他爱她的三流狗血剧本,回味无比,爽得一抖一抖地:“宿主不是要欺凌李廷玉吗?你上次那样欺凌他,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不如换个角度试试?”
它说的正是上次不欢而散——白衣少年忽然间对李廷玉产生了莫大的敌意,而李廷玉也似乎看他不太顺眼。谢纾忙着处理自己的“欺凌”任务,想来想去,只好让李廷玉做俯卧撑以示惩戒。
李廷玉近日有去练武场比拼,腰腹还缠着绷带,让这样的身体去做剧烈运动,无疑是不太合适的。谢纾本来斟酌着,只是想要吓一吓李廷玉,结果李廷玉闻言,不仅完全不生气,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他,像是一只被主人抛了飞盘的小狗,开心得尾巴都摇出残影了。
甚至他为了表达自己的身强力壮,还发出了邀约:“谢纾。你要、要坐我身上试试吗?我力气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