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着醉意把他肩膀一挤,嘿嘿笑两声:“谁暖的被窝,我重重有赏!”
是我。
李尽蓝垂下眼睫,闷不作声地给姐姐让了位置。他身下的褥子重返冰冷。
她醉了。每次都这样。
喝那么多到底为什么?
谢欺花很快睡着了,过了一会儿,高教练打来电话,问谢欺花回房了没。
回了,李尽蓝回答。他挂断电话,谢欺花在被子里哼哼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谁。
窗外洒进来月光,像冷透彻的朦雾。
李尽蓝早没了睡意,支起下巴看她。
谢欺花睡在身侧,她只是喜温暖,所以躺进他睡过的地方。她不知她的脸贴在他胸腔上,又或者知道了也无所谓。是了,彷徨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李尽蓝怀疑自己不该心跳的太快,尽管第一次和姐姐同床共枕。李尽蓝,你为何如此紧张?李平玺不是也和她睡过一张床吗?这又不是什么殊荣。
他认真至极地的观察着她,同时问自己心中到底有何所想。李尽蓝的班主任曾说,判断你喜不喜欢一个人,有一个最简单直白的方法———如果她此刻在你面前,你会渴望和她接吻。
人送绰号情圣的班主任说完后,班上的同学们都鼓起掌来。李尽蓝那时候才高一,不明白那是怎样一种心情。
现在他明白了。也许吧,可能吧。
谢欺花是醉的,李尽蓝却是清醒的。心在悄悄地越进,他无法遏制住欲望,俯下首,阴影轻扣住姐姐的脸。
靠近、再靠近。
湿润的唇在吐息。
一厘米。
李尽蓝心里有了答案。
他倏然远离了去。
摁住滚烫的脸颊。
完了。
黑吊带
李尽蓝非但没有康复。
他反而越病越重了。
这太糟糕了。
平躺在谢欺花身侧,方才还宁静祥和的月光啊,变成刺探内心的审讯灯。
李尽蓝紧闭眼,那感觉却无时无刻不在摧毁他的内心。一个成年人的心。
他自责地背过身去,把脸埋进枕芯。
为什么,怎么会,这明明不可能的。
这明明不可以的。
李尽蓝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心绪,一直绷到谢欺花悠悠转醒,又出了门,才敢松懈下,攥着被子昏昏沉沉睡去。睡到下午,谢欺花开车送他去报道。
“不管怎么样,尽力就好,你比你弟弟优秀多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欺花永远会对李尽蓝这么说。
就像她永远会对李平玺说,瞧瞧你做的多么不好,看看你哥,如何如何。
谢欺花当下不会发觉,自己在教育上存在着根深蒂固的问题,正如她坦言,她就教不好一个孩子。近代中式教育在顺位上的体现,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