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内已经被翻得极乱。衣柜大敞,各色衣物被扔得满地都是,连用于防虫的药盒都被打翻了。
梳妆台的每个抽屉都开着,里头的首饰全被移到了桌面上,其中不乏价值极高的金银珠宝。
时异原以为江御暮屋里进了贼,可是哪有贼会放着贵重首饰不偷,只把它们翻出来晾着呢?
再看书架之下那堆碎瓷,想是那贼人毛手毛脚的,一时不慎撞翻了花瓶。周遭还躺着十几本书,摊开的书页上甚至有半枚新鲜的鞋印。
这就更奇怪了,江御暮的书架上都是些市面上最常见的闲书,并没有值钱的古籍孤本,有什么可偷的呢?
时异左思右想,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潜入者不为谋财,更像是来找东西的。
那么,此人要找的是何物什呢?
首先,此物的尺寸肯定不会很大,否则那人没必要翻开梳妆台的小抽屉寻找。
其次,此物的厚度应该偏薄,至少把它夹进书中时,书册不会产生明显的鼓凸痕迹。这也解释了那贼人为何要翻开这些书一一查看。
时异盯着书页上的鞋印,心里直打鼓,不知那人此刻是否已经离开。
此屋八扇窗户全部紧闭,唯有一道前门,是被时异自己打开的。
也就是说,那人大概率仍然藏在屋内。门外视角受限,时异并不能看到屋内的全貌,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作何应对。
他这一犯怂,可把宁问归给急坏了。时间本就不多,哪容得了他在这里拖拖拉拉?
没办法,宁问归只得主动打破僵局,猛地推开前窗翻身而出,作势欲逃。
时异反应极快,提刀便追,在院中与他交起手来。
此时此刻,时异心里只念着一件事——务必生擒此人!
一旦此人成功脱逃,待江御暮回府后,定会怀疑是时异监守自盗,却凭空捏造出一个“贼人”来欺瞒她。
时异自认好不容易才获得她些许信任,万万不可葬送在此人手里。
宁问归用布巾蒙着下半张脸,时异与他虽只有几面之缘,却也觉得十分眼熟。
为验证心中的猜想,短短几回合后,时异便寻机扯下了他的面巾。
此举正中宁问归下怀,于是他佯装忙乱,并未闪身躲开。
时异定睛一看,自己猜得果然不错。
“是你!”他竖眉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在这片刻功夫,时异便已想通了先前的疑问。
在他看来,宁问归方才大闹江府,就是为了试探江御暮是否待在院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宁问归假意离去,实则杀了个回马枪,闯空门大肆翻找,不知在找何物。
也许江御暮昨晚吩咐时异守好院门,就是为了防他这一手。只是她没想到,宁问归会不走正门,翻墙而入。
时异心道:幸好我还算机敏,早早察觉了异样,否则定要替他背上这口黑锅!
宁问归冷笑一声,目露凶光道:“有些秘密,一旦察觉了,就要付出代价!”
语毕,他不再藏锋,出招愈发狠辣,才合便夺过了时异的佩刀,反手向前挥去。时异闪躲不及,左臂被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霎时涌出,痛意随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