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时刻准备!”他高声下令。
百余人一字排开,纷纷张弓搭箭。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城防兵。魏喜为保万全,安排弓箭手之前,先在营中进行了几轮选拔,准头最高的兵士们才能获此“殊荣”。
至于被强拉来充数的百姓们,大多因为无法在短期内学会射箭,被安排去做了普通的刀兵。
石涅亦在刀兵之列,连同有心叛逃的其他兵士们一起,都在比试射术时故意落于人后。
原因也很简单——一旦敌军兵临城下,瑾州参军势必登上城墙,弓箭手们便时时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很难有机会悄悄脱身。
唯独燕识风不曾藏锋,被选入了弓箭手之列,此刻亦在城墙之上。
“参军,好像不大对劲啊!”副将靠近几步,指着得月军的方向说道,“他们怎么不动了?”
魏喜冷冷一哼:“他们若再前行一段距离,便到咱们的弓箭射程之内了。依本将看,他们绝不敢贸然前行。说不定,此次出动亦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众人静观其变,不多时,就看到得月军分成几队团团围坐,先是燃起几处篝火,继而搭起几口大锅,俨然一片热闹景象。
可惜距离略远,瑾州军闻不到那些锅里的肉汤香味,只能听到得月军的阵阵欢歌笑语。
“他们这是——”副将拧起双眉,刚说了半句话便被魏喜打断。
“混账!”魏喜重重呸了一声,“想乱我军心?做梦!”
语毕,他旋即派人传令:“切莫被敌军之计干扰,待此战告捷,瑾州众兵士亦可大举欢庆,酒肉管够!”
他虽这样承诺了,但众兵心中难免都有微词——人家已经喝上酒,吃上肉了,我们却只能苦盼一个遥遥无期的“告捷”之日。若再这么耗下去,只怕朝廷的援军还没到,我们就先闹饥荒了。
空等许久,弓箭手的胳膊都有些酸麻了,时不时回头望一眼魏喜,他却毫无反应。最后还是他的副将有所察觉,让他们先收箭待命。
太阳渐渐西沉,待天光隐没,夜幕升起,城外的几处篝火显得愈发明亮,久久吸引着瑾州守军的目光。
“他们这顿饭,吃的可真够久的。”魏喜冷笑道。
“依您之见,他们会在今晚攻城吗?”副将问道。
魏喜轻蔑一哂:“攻什么城?你没看他们连冲车都没带吗?”
燕识风此刻适时插话:“合着他们就是故意大吃大喝一通,盘算着气咱们呀?”
魏喜对这个小兵很有印象——选拔弓箭手时,他总是能拔得头筹,还曾放出话来:
“来日两军交战,卑职定将一箭射穿敌首的头颅!”
这小兵叫什么名字来着?
魏喜记不太清了,只能再问一遍。
“卑职燕衡。”他说。
魏喜斜瞥他一眼:“你若被气到,可就中了他们的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