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费红英并未久留,向两位皇子告罪一声,只道后厨事务繁杂,她要去督促督促,便借故离开了。
穆归礼扫视一圈,自顾自坐于左侧上首。
按规矩,应该要么让主人家费红英坐在此处,要么就论资排辈,让二皇兄穆归正坐在此处。
但穆归礼偏不给他们这个面子。
他自认为除太子以外,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便是他。哪怕他举止稍稍逾礼,皇帝也不会怪罪。
然而他屁股还没坐热,怀王穆归正就来了。
三人宽的身量,走起路来一步十八颤。
进门后,他叉腰站在宴堂中央,斜眼看着穆归礼,鼻中哼出一口浊气道:“没规矩的东西!那个位置,是你该坐的吗?”
穆归礼笑眼弯弯:“臣弟该不该坐,皇兄说了可不算,得听父皇的意思。喏,连太子殿下都没说什么,不是吗?”
穆归正一歪嘴:“你少攀扯太子!论长幼尊卑,本王可排在你前头!”
穆归礼毫不相让,拿话一顶:“论长幼尊卑,大皇兄还排在你前头呢,那又如何?”
穆归正听出他在讥讽自己弑兄一事,霎时气得两眼发直,与他吵嚷起来。
更准确地说,是他单方面吵嚷起来,直到听见内监高喊“皇上驾到”才罢休。
皇帝一进门,就看到穆归正脸红脖子粗,仿佛才发了一场火。
耐心听他这已过而立之年的孩子告完状,皇帝竟哈哈大笑起来,目光中满是溺爱。
“行了行了,一个席位而已,至于争成这样吗?”
虽是训斥的话语,皇帝脸上却满是慈爱。
“告诉你们,争也白争,这个位置本来也不是给你们预备的。”
听到此话,老二老四不服气地对视一眼。
这算什么,各打五十大板么?
穆归礼平日与皇帝最亲近,这时便壮起胆子,半撒娇道:“父皇,儿臣和二皇兄鹬蚌相争,不会让三皇兄渔翁得利了吧?”
说起来,老三穆归仪直到现在还没现身呢,要是白捡这么一个大便宜,他可不依!
皇帝捧腹道:“非也非也,老三总是迟到,合该让他坐在末席。”
穆归正紧随其后,一边擦拭满头热汗一边问道:“父皇,那这位置是留给谁的呀?”
皇帝正要回答,费红英便带着那位最重要的客人走进门来。
“参见陛下,参见诸位王爷。”
怀王穆归正从不插手政事,对朝中百官甚至没混上几个脸熟,自然不认得来者何人。
安王穆归礼却一眼就认出了他——户部尚书,江淮照。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皇帝牵头设宴,贺国师乔迁之喜,与他江淮照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