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青见丈夫忽然愣在原地,好像一时缓不过神,只得代他上阵,对楼下诸人喊出结果:“燕少侠第一箭,中赤色莲瓣,计乙等!第一回合,平!”
齐陌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仍然想不通,殿下怎么会失手呢?这把弓不是他用惯了的吗?
难道是今日情况特殊,他太紧张了?
嗯,一定是的。齐陌愿意相信,一次偶然的失误绝不会影响殿下最终的胜利。
擂台上,江御暮再度上前接弓时,穆归衡又开了口。
这一次,他问出了在心里盘旋已久的问题。也许江御暮不会回答,也许她回答了,但答案与穆归衡自己的猜测一致,反而会使他更为怅然。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不挑明了问出来,永远用一层窗户纸糊着,也许终有一日,它会发展成为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一根刺,再难拔除。
“从前是我无知,竟还曾命石涅去护你周全。其实,你哪里需要他的保护呢?”
江御暮听得出来,这是一种委婉的质问,问她为何向他隐瞒自己有如此身手,问她为何不愿对他坦诚以待。
好在她早有准备,回答问题时只需遵循一个原则:把所有洗不干净的黑锅都扔给江淮照背。
“父命难违啊……”江御暮欲说还休,最后轻轻一叹,伸手去接穆归衡的弓。
穆归衡的手却一直紧握,大有不问清楚不罢休之意。
演够了犹豫,江御暮自嘲一笑,接着说了下去:“其实在你拒婚之前,家父一直希望我能成为太子妃,为此时常在我耳边念叨。”
穆归衡握弓的手忽而一紧,很快又放松了些,近乎虚握。只要江御暮稍稍用力,就可以从他手中拿走这把弓,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说男人都一样,只喜欢温婉柔弱的女子。所以,他不许我暴露自己自幼习武之事。”说着,江御暮抬头对上穆归衡的眼神,“怕我把你吓跑了。”
穆归衡听罢蹙起了眉头,手上微微使力,把弓推给江御暮道:“你别听他胡吣,都是歪理邪说。”
隔着面具,江御暮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通过语气听出来,穆归衡已经相信了这番说辞。
“嗯。”她对他点点头,“你和他不一样。”
不一样?
这应该算是一句夸奖吧,穆归衡想。
江御暮这番话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冲淡了他这些日子的愁绪。
至少他知道了,江御暮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他,才对他有所隐瞒。恰恰相反,她是为了接近他才这么做的。
即便此事背后有江淮照的授意,那又如何?父亲心思不纯,又连坐不到女儿的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