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暮微微点头。嗯,这样还算说得通。
那人又道:“至于我们四个,刺杀太子,唯有死路一条。为主子尽忠,都是应当应分的。”
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后,本想泄愤般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却在即将发出声响之时停住了手,将杯子捏得越来越紧,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
“可是,凭什么?”他咬牙道,“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把自己的命当命?”
“嗯。”很合时宜的愤怒,江御暮想,“凭什么?”
她从桌面下方的暗格里取出匕首藏在袖中,起身走到那人背后,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利刃抵住他的喉结。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这些话,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不是穆归礼派来的另一个时异?”
那人浑身肌肉瞬时紧绷起来,仿佛连声音都变得僵硬:“江小姐要在下如何证明?”
“很简单。”江御暮用膝盖顶了顶他腰间的佩刀,“这是安王府的兵器吧?”
“是。”那人的喉结滚了滚,“这把刀跟了在下很久,不舍得扔。”
“好。”江御暮柔声一笑,“你现在就用它杀了时异。杀了他,我就信你今夜所言非虚。”
“这……”那人有些犹豫。他毕竟是时异的师兄,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多多少少有些感情。
“不肯么?”江御暮总喜欢用最温柔的语气给人施压,“反正你已经叛了主,本来就是要被追杀的,逃亡前杀他手下一员爱将又如何?”
片刻静默。
“除非……你根本就没有叛主。”江御暮用匕首边缘划过他的脖颈,“若是这样,你今夜擅自闯入我的闺房,我便是错手杀了你也合情合理,没人能为你讨回公道。”
“好。”那人抽出佩刀,“我这便证明给江小姐看。”
江御暮这才收起匕首,抱着臂目送他走出房门。
那人没有犹豫,直奔时异所在的偏厢房而去。
时异躺在床上,此刻尚未入眠,忽听房门被人踢开,还以为是江御暮起了疑心,来找他算账的。
谁知翻身一看,来者竟是自己的师兄。手提弯刀,明显来者不善。
他本想先说几句话:师兄,你怎么来了?闹出这许多动静,万一被江小姐察觉了,又要给殿下惹麻烦。
谁知“师”字才出口,对方便已提刀砍来,容不得他问个清楚。
求生的本能让时异不再多想,从床边拎起自己的刀匆忙应战。奈何对方已经占了先机,且毫不手软,每一招都杀气森森。
不到十合,时异身上便多了几条深深的伤口,前不久的旧伤也开始渗血。
眼看面前寒光闪闪的刀刃便要向他劈来,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把匕首破窗而入,帮时异挡开了对方的杀招。
那人看清了匕首,不由一愣。
下一刻,江御暮便提剑而入,飞身挡在时异身前。
那人不解其意:不是让我来杀他么?她怎么反而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