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呼吸不畅,纪青元的脸很快就泛起痛苦的红色,可她仍然笑着,笑得穆归礼心里发毛。
“王爷,我、我知道的,可不止这点……”她抱着殊死一搏的决心,挣扎着,想给江御暮传递更多信息,“杀我之前,你、你要不要……听听我最后、最后的筹码?”
穆归礼闻言,心中尚在犹豫,手上却已放松了力度。纪青元连忙抓住机会,努力调整呼吸。
“你还知道什么?”他问。
“刘俭的死因。”她答。
穆归礼毫不在意:“是本王杀的又如何?”连皇帝都有心包庇,就算她宣扬出去,他也不怕。
“我说的,是你杀他的原因。”纪青元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因为你对他爱而不得,由此生恨。”
“爱?”穆归礼夷然一笑,“他配吗?”
纪青元语带嘲弄:“配也好,不配也罢,左右他的拒绝都让你恼羞成怒了,不是吗?”
穆归礼被戳穿了心思,往日之耻再度浮上心头。
不久前的某日,刘俭私下约他相见。他饶有兴致地赴约,对方却没有久留,只赠他一册亲手抄写的话本为礼。
穆归礼本以为,这是一种隐晦的暗示,暗示刘俭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也愿意接受他的心意。
然而等穆归礼翻开了这份礼物,看到里面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他才明白过来——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甚至规劝。劝他“改邪归正”,将错位的爱意放回女人们身上。
刘俭,你这人是何等不识抬举,何等自寻死路!?
即便此人已经死在穆归礼手中,他的怒火仍然没有因此平息。
于是此时此刻,纪青元就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对象。
穆归礼双手紧紧掐住她脖颈,怒不可遏道:“你还有什么筹码?说出来,就当是你的遗言了!”
纪青元没有继续挣扎,而是嗤之以鼻道:“不必了。我的遗言,自会有人代为禀报陛下。”
穆归礼一惊:“你说什么?”
纪青元不再回答,默默闭上双眼,仿佛甘心受死。
穆归礼却再度松开了双手,逼问道:“你若不把话说个明白,本王定屠你九族!”
纪青元懒懒睁开双眼,漫不经心道:“王爷的这些风流韵事,我早已当做笑话讲给了闺中秘友。只要我一命呜呼,她就会立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陛下。”
说着,她轻轻一笑,抬眸对上他不安的眼神,镇定自若道:“殿下你说,皇上若知道了你喜好男风,无心也无力为皇室传宗接代,那么你的争储之路,还有半分希望走到终点吗?”
穆归礼显然已经慌了神,只是表面上仍然不愿相信这番说辞:“胡扯!你父亲分明说你平日最为孤僻,何来什么朋友?就算有,也必是和你一样小门小户的女子,怎么可能有随时面圣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