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使,不知殿下此次需要多少粮?”他的态度毕恭毕敬。
穆归衡不答反问:“你有多少?”
孟聪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只要殿下愿意卖孟家一个人情,自然是他要多少,草民就能给多少。哪怕孟家存粮不足,草民亦可想想办法,从同业手中购入足额谷粮,供太子殿下取用。”
孟聪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倘若能靠太子的人情谋得皇商之衔,孟家的产业就不再局限于瑾州之内了。为了长远考虑,割出眼前的这点损失又算什么呢?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穆归衡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让他把九成存粮全部藏进地窖里,并且不许对外透露消息。
“不知此举何意,尊使可否为草民解惑?”孟聪一头雾水道。
穆归衡仍然卖着关子,再三叮嘱他:“过些日子,瑾州官府很有可能会下令征粮。倘若有官差来问你,你便说自家的存粮都被太子征去赈灾了。他们若不信,你便打开库房给他们查看。只是万万记得,务必藏好地窖的入口,切莫被他们发现端倪。”
孟聪听罢更为疑惑:“官府为何要征粮?”
“多做事,少打听。”穆归衡拍拍他的肩膀,“只要孟家信守承诺,殿下必不会亏待你们。”
只不过……他口中的这位殿下,并非孟聪此刻理解的那位太子殿下。
一直等到珏州失守,前太子死讯传遍天下,前朝长公主举兵向瑾州进发,逼得瑾州官员急招新兵、广征粮草之时,孟聪才终于参悟了穆归衡当日那番话中的深意。
至于该作何选择,他丝毫没有犹豫。
“官爷,草民家里真的没有余粮了!您若不信,可以去仓库里看吶!老鼠都饿死了……”
谁说只有参军杀敌才能挣一份从龙之功?两军交战,粮草从来都是重中之重。
长公主的军队若能攻入瑾州,孟聪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履行诺言,向她投诚。即便她攻城失败,反被朝廷镇压,也不会有人知道孟家曾与“叛贼”勾结,孟聪依然毫无损失,可以独善其身。
官差在孟家搜寻无果,只得悻悻离开。
与此同时,穆归衡和石涅也趁官府大肆招揽壮丁之际,顺利成为了瑾州的城防兵。
穆归衡本来没想带着石涅一起,但石涅生怕被他丢下,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同去。穆归衡拗不过他,只得把旺财送进孟家,托付给袁清照管。
袁清得到家丁传话,赶去接旺财时,穆归衡已经离开了,二人并未打上照面。但她在江御暮的营帐外见过旺财,一眼就认出了它。
“是什么人把它送来的?”她问。
家丁回忆片刻,答道:“是家主的贵客,看打扮应该是个城防兵。”
袁清又问:“那人可曾报上姓名?是男是女、年龄多少、样貌如何?”
家丁摇摇头道:“不曾通名,是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样貌……在你们姑娘家眼里,应该算是俊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