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暮和穆归衡一路向西,仅走出一里多地便看见了大片农田。
远远望去,田里似乎只有枯黄的野草。走近细看,方知这是一块刚刚收割过的麦田,整片土地没有一丝因久旱而干燥开裂的痕迹。
穆归衡蹲身拾起半截遗漏的麦穗,观其品质,也并无受过旱灾的迹象。
难道父皇的判断才是对的?涵州没有受灾,刺史周望安假报灾情,就是为了骗取赈灾款?
可是逃去京城的那些流民又该如何解释?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涵州大旱,难道也是在周望安授意下撒的谎?
穆归衡心乱如麻之际,江御暮伸手抚上他的肩膀,柔声宽慰道:“咱们先回营吧,今晚找阿乐她们好好谈一谈,问个清楚。”
“嗯。”穆归衡愁眉不展,似乎在为自己当初的错误判断而懊悔,“也只能这样了。”
四人在村口会面后,石涅和时异也禀明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与江穆二人这边如出一辙。
回营草草吃完饭,石涅便去给费红英和江唤玥传话。
少倾,他独自一人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回禀道:“殿下,她们不见了!行李也都带走了!”
“不见了?”穆归衡倏地站起身,“可有人瞧见她们去哪了?又是何时离开的?”
石涅立即出去打听了一圈,带回来一名禁军哨兵。
哨兵答道:“禀殿下,方才您带人去村里查看情况,刚离开没多久,她们便带着行李走了,说是您让她们先回家。怎么,您不知道这事?”
穆归衡冷笑一声:“好,很好。”
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穆归衡取出自己的令牌交给石涅,吩咐道:“你去一趟涵州城,让周望安现在就来面见本宫。”
石涅领命,策马而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带着人回来了。
但他带来的不是涵州刺史周望安,而是他的师爷周祥。
周祥年逾四十,留着连鬓的络腮胡,乍看不像师爷,倒像是个武夫。细看就更奇怪了,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脸上竟然顶着两道新鲜的泪痕。
石涅让他在帐外等候,自己先进去通传一声。
穆归衡听闻来者不是周望安,疑惑道:“周刺史不在城内吗?”
石涅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让周祥师爷自己跟您讲吧。”
江御暮在一旁插话道:“太子殿下会见外臣,我还是先回避吧。”
“不必多此一举。”穆归衡按住她的手,“反正等人走了,我也要跟你聊起此事,还不如省些说话的力气,直接让你留在这听听呢。”
语毕,穆归衡将周祥唤进帐内,开门见山道:“周望安现在何处?为何不敢来面见本宫?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与本宫对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