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异先答应下来,才敢询问详情,“太子妃这是要去哪?”
江御暮已经迈出脚步,头也不回道:“去寻雁山,帮周师爷赎人。”
在时异愣神的片刻工夫里,江御暮已经走出了老远,他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去,追问道:“那座山不是闹了匪灾么?想必危险得紧,要不要多带些人一同去?”
“不必。”江御暮不假思索道。
时异心里打着鼓,却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只得跟着她坐上马车,一路前行。
车外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根据百姓们交谈的内容,不难猜出这附近就是发放赈灾粮的地点。
时异伸手去掀窗帘,想看看车外的景象,谁知刚掀起一角,就被江御暮制止了。
“别动!”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股无形的力量,使时异无法抗衡。
他连忙放下窗帘,匆匆收回手,仿佛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热炭,扔开以后再也不敢靠近。
二人一路无话,马车平稳前行,刚出城门就停下了。
时异不由生疑:不是说要去寻雁山么?为何这么早就停车了?剩下几十里路总不可能走着去吧?
他虽有疑问,却不敢说出口,只能静等江御暮发话。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目养神。
时异如坐针毡,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赶车的人说了声:“周大人,我帮您抬吧。”
江御暮这才睁开眼,冲他扬了扬下巴,发令道:“下去帮忙。”
时异下车一看,车夫正在帮周祥抬一个木箱子,连忙上前搭了把手,将那箱子抬上车稳稳放好,继而与周祥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内三人各坐一边,行至城郊,车外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几无人声。
江御暮说话也再无避忌,就好像时异这个人并不存在似的。
她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对周祥问道:“你还真带了银子来啊?”
周祥瞥时异一眼,对她坦言道:“是。主要是想着,万一出城前遇上太子的人,得防着他们开箱验看。”
江御暮点点头,平静地合上箱盖。
时异在一旁却已心如擂鼓,周祥这番话背后的信息太多太深了,他虽一时无法厘清,却已明白一个事实——江御暮和太子并不是一条心。
而她之所以愿意在时异面前暴露这一点,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时异已经彻底取得了江御暮的信任。
第二,江御暮已经做好了杀死时异灭口的准备。
时异当然希望第一种可能性就是正确答案。
但他无法抑制去想一个问题——万一第二种可能才是现实,他又该如何自保?
时异心乱如麻,下意识握紧了腰间佩刀,双唇渐渐抿成一条线,仿若惊弓之鸟,车轮偶尔碾过石块的声音都能激起他一片鸡皮疙瘩。
又过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再次停下。
三人依序下车,面前是一家荒废已久的酒馆,木门破得只剩下半扇,隔着窗子便能望见店内桌椅上厚厚的灰尘。
时异将木箱搬下马车,车夫随即调头,加快速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