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又青忽然皱了皱眉，搭在锦被上的手也有了细微的动作。
满目灰败的秦夺忽然焕发生机一般爬了起来，站在榻前，看着苏又青一点点睁开眼睛，露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喜，“你醒了。”
苏又青却在眼神聚焦，看清站在榻前的人是他之后，猛地往床榻里侧瑟缩了一下。
这一刻，秦夺的心像是被无数针扎了一样生疼。
“别、别怕，我不碰你。”
秦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
嗓音暗哑的完全不像他自己的声音，卑微到了极致，那样陌生。
殿内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止。
苏又青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她知道，站在榻前的人是秦夺。
昏迷的时候，她也隐隐约约听到了李伯和太医们说的话。
她自从养成了药女之身，不知比寻常人多占了多少好处，但是以命换命这话真不是说说而已。
蛊虫在体内肆虐的感觉，太过致命。
秦夺还不肯放过她，两重夹击之下，她险些熬不住。
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又心力交瘁，可不就是命竭之相吗？
苏又青其实很难受，但是她看到秦夺唇无血色，脸色难看的像是大限将至的是他一样，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秦夺注视着她，眸色发红，嗓音嘶哑，他说：“苏又青。。。。。。我都知道了。”
苏又青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有种“知道了也好”，破罐子破摔的释然。
“所以呢？”她问秦夺，“你还要继续把我囚禁在这里吗？”
秦夺哑声道：“不，我再也不会关着你了。”
他说：“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再想着离开我，怎么样都可以。”
苏又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时候，不说话总是让人无措的。
位高权重如秦夺，竟也开始沉不住气，更退一步道：“你想行医做大夫也可以，经营逢春堂，管颜如玉，我都不会干涉你。苏又青，我。。。。。。”
“我想离你远一点，此生永不相见，可以吗？”
苏又青人在病中，嗓音轻轻的，让人有种她很温柔的错觉。
温柔地近乎残忍。
“不行。”秦夺只是听到她说这话就心如刀割一般，疼得难以呼吸。
他说：“只有这个不行。”
苏又青别过头，不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主子，药来了。”何禄端着太医刚熬好的汤药送进来，看见苏又青醒了，连忙欢喜地把药送上前。
只是此时殿中气氛僵持，像何公公这般的人精，也不敢贸然开口说话。
秦夺端起汤碗，舀起一勺轻轻吹凉了，才喂到苏又青唇边，“先把药喝了。”
苏又青抿唇，不喝。
秦夺保持着喂她喝药的姿势，两人僵持了片刻。
还是秦夺先败下阵来，再次让步，“等你好了，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