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座脂粉红妆和金银珠宝堆砌起来的名楼，红墙绿瓦、雕梁画柱，外形和玉京明月楼颇为相似，二者又皆以清倌儿出名，是以民间笑称“天下花魁，三分明月楼，还有七分也在明月楼。”
楼外北风呼啸，楼内却是温暖如春，笑声、歌舞声不绝于耳，光华流转，炫人耳目，俨然一个巨大的温柔乡。
我从未来过这种地方，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便被空气中的脂粉味呛得打三个喷嚏，只好跟着柳纤纤和魏子都上了二楼包厢。
柳纤纤与楼里的人十分相熟，一路上挽着老鸨杨妈妈的手和她耳语，刚踏入包厢，对方就点了点头：“最近风头紧，一般人来问这宝贝，咱们是不给搭线的，可柳医仙你是什么人啊？二位等着，我这就去问问。”
“我也知道此事不容易，那就劳烦杨妈妈啦！”
柳纤纤笑意盈盈地道了谢，关上门后又道：“魏王爷稍待，杨妈妈方才同我说了，咱们直接找这位贺兰娘子买药，需要交一半的定金，不知王爷身上可有带钱？”
“这种事情，不用你管。”
“哎呀王爷，我们现在可是扮做夫妻进来的，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要扮你自己扮，本王没空陪你演戏。”
魏子都继续冷声呛她，顺手把房间内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暗格和密室之后，他又支起窗子，和楼下刚刚进来的霍文仲互相一点头。
此时楼内正是仙乐飘飘、人声鼎沸，顺着最热闹的方向看去：
一楼正中央的高台上有十二名高鼻深目、皮肤白皙的西域舞女，清一色水红色衣裙，手持未开刃的剑，正在跳剑舞。
她们头顶上空的楼宇中央，悬挂着十几枚光彩夺目的巨大夜明珠，将楼内照亮得犹如白昼。
我早就嫌这里空气污浊，他一开窗，我便趴到窗前，现在看到夜明珠不禁莞尔一笑，什么以夜明珠为烛火，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
年幼时，父皇母后赏赐我的夜明珠多得数不胜数，我便时不时来一个秉烛夜游，不是去演武场舞剑，就是去万兽园逗鸟。
想起万兽园，我又忍不住一瞥魏子都，发现他正目光悠远地看着夜明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纤纤却会错了意，凑过来道：“这明月楼当真是豪奢惯了，竟然用价值千金的南海夜明珠来做照明，魏王爷在玉京可曾见过这般盛景？”
魏子都不答，像是压根没听到她的话。
柳纤纤自讨没趣，却还不罢休，又自顾自把话圆上：“哈哈，是纤纤冒昧了，王爷见多识广，哪里看得上这种小场面呢？”
她又探头看看楼下：“不过王爷既然到了这里，还是要入乡随俗才好，这飞天十二钗个个貌美如花，要不要喊上来让王爷挑一挑？”
魏子都仍旧不答，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呵呵。”我双臂交叠横在窗口，下巴搁在上面，轻笑道：“柳纤纤，你别自取其辱了，魏子都府中多得是西域舞姬，他看都不带看的，何况这种跳舞还不如我舞剑的…”
“没意思。”
倚靠在窗边的魏子都突然开口了，声音低哑磁实，近在咫尺：“都是她玩剩下的。”
咦？
我心跳忽而漏跳一拍，他口中的“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