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显有些不详的预感,但那来者还是蒙蔽自己,稳定了心神。“您的资格最老,不如您就给我下个基调吧。这个世界,究竟应该何去何从?”对方如此让步,显然有意与余齐的试探错身而过。余齐抛出了一个理念,他也将理念摆在了台面上。“这是何意,你们已经接手了这个世界,何故要问我这些,这么多年下来,莫不是没想好如何前进?”余齐得到强运不久,用起来显然没有那么得心应手,此时并未察觉到话中的反对意味。余齐明明是资格颇老的开山之祖,此时却表现得像个新兵蛋子。“哪有人会想这个。谁说了都不算。一轮轮上来这么多人,不过是一轮轮扭曲原计划而已。事到如今,一切面目全非,当年的基本盘也崩得差不多了。”这话有点让余齐消停点,基本盘早就崩塌得差不多的意思,但要是把威望拿出来比比,他说这话却过于小丑了点。他还沉浸在勾心斗角之中,但余齐却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这倒也不怕。我有新的造神之法,想必可以将人格神的影响抑制下去,只是可能药劲大一点,可能要所有人一起度过难关了。”在那来者耳中,这完全是赤裸裸的威慑。只是对方的威慑似乎并不针对他,而是天地同寿一般,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这……若有需要帮助的事,您尽管开口便好。”骗术师们自觉实力不足,玩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这余齐一眼假,但却看起来过于随意的话令他难以分辨。从专业的角度而言,余齐似乎根本没有说谎。“帮助?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否需要帮助。”余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保密:“那我就和你说说吧。你看看有什么困难没有。”余齐的表现与其在人们心中的形象相比,实在差得太多,因而在来者眼中,其一直在一眼假与似乎门户大开中间反复横跳。“嗯……你说。”此言说突兀也突兀,说不突兀也正常。很明显,由于内部迟迟下不了的判断,这来者的判断力正在急剧下降。长话短说,余齐对因果天道的重新塑造有自己的想法。吴谋认为叶公好龙,人类从来不认识彼此,认识的都是自己心中的印象,因此他们心中难以描述的神,也只需要遵循人们心中的印象,能用就行。人格神的理念便是出自其产出的异常。反而通过人造人格神的方式,凝聚他们力量的余齐并不在乎人格的作用。在余齐心中,人们的欲望如果不够强烈,那人格神就应该会变得不够活跃,因而不干涉他们。但由于吴谋的异常扭曲了他们的成果,他们失败了。失败的人格神会不断放大已经消逝的想法,并且自发修炼。因此,即使余齐退出多年,也依然重病缠身,遭受镇压,加之骗术师们一直不想让他出来,因而相应的怨气就没有断过。在得到幸运币之后,余齐产生了新的想法。他们的人造神若是真像一个人一样,过于放大某种影响,他们自然承受不住。因果天道需要剥离人们的个人感情,免得造成太大的混乱。因此,他吸收了很多想法。因果天道不是由一个意志构成,并且要避免类似母星上因果天道那样的勾结活动。“意思就是……在某段时间内召唤因果天道,让因果天道只在这段时间里存在,以此与个人的命运割裂?”那来者难以置信,余齐却还在淡化其语义:“现在为止还只是实验。毕竟我也不知道如此一来会发生什么。”余齐看起来还完全不理解其中的风险性。“这……这样的因果天道会引爆当前的局势吧?本来各方就蠢蠢欲动,再用脱胎自每个人心中欲望的短暂存在的执念个体打破信息差……我已经预见血流成河的未来了。”这都不用预见,这完全就是给每个人发枪,并且通过报应一说,合理化他们的报复行为。就他们当下的局势,血流成河都是说轻了。“彼此之间亏欠颇多,自然如此嘛。口口声声说得义正言辞,冠冕堂皇,实际上负心之选做得习以为常,太正常了。说起来其实也不需要你们协助,你就回去有点心理准备就好了。”余齐这说法,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极其不负责任。“不……这根本无关亏欠,无关报应……”虽然他没有抱什么好心来,但是此时听到余齐这不负责任的计划,他内心长眠的良心终于蠢蠢欲动。这种因果天道,根本就是强者对弱者,适应者对新人毫不留情的践踏与霸凌。一旦产生第一次,这种由众人共同产生的因果天道就不会再停下来。也正在此时,被吴谋逼到走投无路,被迫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冲进来的骗术师爪牙杀了进来。进是进来了,但在得到直接指示之前,他们没有发起攻击的打算。而由于那来者因为余齐荒唐的说法而切换了焦点,其并没有责问闯进来的人们。“虽然我对我曾经的行为做不到问心无愧,如果放任因果,大概率也会被反噬,但这无关自保。当下这个虽暗流涌动,但好歹并未撕下最后一层面纱的世界,已经不需要你这个煽动者的领导了。”此时,他只觉此战的动机对他而言几乎称得上救赎。不过未等他下令刺杀,那些没有得到命令便闯入的人们却另有汇报。“儒座,出事了……有一个非常夸张的人闯上来了,现在咱们得赶紧……”汇报者声音轻微打颤,倒不算是害怕,但至少也是心有余悸,焦虑不安。“有什么事比拯救所有人的命运更……你的武器呢?”此时,这儒座才发现,他带来的这些人丢盔弃甲,和逃荒一样,竟无一人带着武器进来。“什么事都可以以后再说,现在那个人好像着了魔一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镜相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