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太阳太烈,士兵汗流浃背,队伍不得不停下,休整半个时辰。
卫蓁在?车中用午膳,听着外头忽起了一阵**,与凉蝉对视一眼,走下马车。
“怎么?了?”
“回?禀公?主,还是流民,上前来讨要食物,属下已经将他们?赶走了。”
一蓬头垢面的老妪,正?被士兵们?拖着要赶走,听到士兵们?唤卫蓁公?主,连忙沙哑着声音求道:“公?主,公?主,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女,我的孙女快死了……”
老妪以头抢地,头上磕出一片殷红的血色,血水顺着皱纹沟壑流下,溅在?黄土地上。
她双瞳混浊,哀哀道:“再没有粮食,我就要割肉给孙女吃了,公?主,求求您……”
她的孙女蜷缩在?她怀中,瘦骨嶙峋,身如土色,几乎没有一点生气。
卫蓁眉心微微蹙起。
士兵们?见公?主不发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劝你莫要管他们?的事。”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景恒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祖孙二人,道:“道路上都是流民,都在?偷偷观望着车队,如若车队施舍了一个,剩下的也会扑上来。”
卫蓁正?是清楚这?一点,才观望不前。
她能将食物施舍给一个,给第二个,却不能救第三?个、第四个……
一旦她开了一个头,剩下的流民见此,定会蜂拥而?上强夺粮食,乃至暴起殴打士兵,到时候场面控制不住,便?是要见血的。
她思量之下,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景恒再次出声制止,卫蓁已朝着那老妪走去,到她面前蹲下,柔声道:“这?位老阿姆,我叫护卫送你和你孙女去最?近的城池可好?”
城池外有专门给流民施粥的铺子,他们?到了那里,便?不至于活活饿死,暴尸荒野。
老妪讷讷地抬起头,“公?主不给馕饼吗?”
卫蓁正?要与她解释,那老妪突然倾身,朝着卫蓁扑来。
“公?主小心!”士兵高呼。
那老妪目的不在?卫蓁,而?是她腰间那枚名?贵的玉佩。
她扑向卫蓁,奋力?去夺那玉佩,得手?之后,也不管地上奄奄一息的孙女了,转身就要将玉佩扔到路边等着的孙儿手?里。
她才迈开一步,忽然脚下一痛。
一道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后。
老妪被踹翻在?地,后背被一双黑色皂靴狠狠踩着,口中惨叫连连。
祁宴面无表情垂下身子,拾起掉在?地上的玉佩,同时那利剑出鞘,直朝老妪的手?砍去。
但听一声哀嚎,那老妪的手?已被生生割断。
祁宴起身朝卫蓁走来,沾满血的手?握着玉佩,将它递回?来。卫蓁接过。
那老妪的孙子见到这?一幕,早就摸爬着跑走了,哪里还管老妪的死活?
“公?主……”老妪在?地上痛苦扭动如泥鳅,沾满一身黄土。
卫蓁面上透着几分冷色,不愿再管她,转身对身边人道:“找个侍卫,将她的孙女送到最?近的城池。”
士兵抱拳:“喏。”
卫蓁往马车走去,景恒声音从旁传来:“卫蓁,你看你对他们?好,他们?记挂你半分吗?我方才就提醒过你,这?种下等贱民,就是吸血的蛭虫。”
话语中带着讽刺。
卫蓁正?要开口,祁宴已先一步抬手?,护她上马车。
祁宴唇角微挑:“太子不指责那老妪贪婪,怎么?反倒来指责起公?主的善心来?太子殿下是锦衣玉食,生来富贵,可凭什么?就高高在?上蔑视一切其他人?”
景恒冷笑:“孤不过好心提醒公?主罢了。”
卫蓁卷起帘子,上车之后,凉蝉为她打来水,清理被弄脏的裙裾。
卫蓁脖颈上还沾着被老妪弄上的脏灰,灰蒙蒙的,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