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道:“我的父亲,是魏王。”
祁宴眸色一震,方才?为她找到亲生父亲而露出的笑容,渐渐落了下去,“所以?……你是魏公主?”
她知晓他得知此事心中必然震惊,她从姬渊的书信中看到自己身世时,也是浑身血液凝固。
他手捧着脸颊看着她,声音发紧,问道:“魏王有几个公主?”
他没有质疑卫蓁的话是否有假,倒是直接接受了这一事实。
自然只?有一个,只?有那位与姬渊指腹为婚定下婚事的魏公主央。
祁宴闭了闭眼眸,沉默了好一会:“若魏王当真是你的父亲,你定然要?回去。但你与姬渊的婚约,如何?也不能算数。”
他睁开眼,露出一双布满寒霜的眸子,“姬渊不会久活的。”
卫蓁手覆上他的手,“我已经?与你成亲,如何?能再?嫁给?他,你若与魏王借兵,东西联合,便能夹击晋国,我们一起去魏国,我可以?帮你。”
祁宴正要?开口?,外头?响起一串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院门被“咚咚”敲响。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卫蓁与祁宴对视一眼,二人简单收拾下榻,卫蓁披好衣裙,到铜镜前,镜中少女脖颈上是深深浅浅的痕迹,外头?催促得急,卫蓁也顾不得遮掩,直接穿好衣物,系上裙带,随祁宴往外走去。
门外响起木鞑的声音:“大人要?找的两人就在这间院子头?,大人请吧。”
这句“大人”让卫蓁一下提起了戒备,院门再?次被敲响,随之传来还有一道清冷的声音:“殿下,公主,臣乃左盈。”
祁宴将门打开,左盈手上还执着马鞭,见到祁宴,连忙作礼。
“左先生。”祁宴上前扶他起身,时隔多?日相见,二人都是心潮起伏,用?力拥抱住彼此。
左盈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晋齐边境到处都是王室的兵马,臣想要?瞒过七殿下来到这里,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左盈牵来一匹马,马上挂着半套盔甲,他道:“臣来时在沙漠中捡到此物,瞧着十?分贵重不俗,又十?分眼熟,这是不是大王为殿下打的盔甲?”
祁宴走上前去,手慢慢抚摸上盔甲。旧物失而复得,他自是欣喜,抬头?眼中感激道:“是大王送我的,多?谢你。”
“殿下不必言谢,臣为殿下奔走办事,自是应当的。”
左盈看向祁宴身后的卫蓁,先是躬身行礼,随后恭敬道:“臣也没想到公主在殿下身边,臣秘密潜入荒漠前,七殿下的人马正在边关找公主。”
他迟疑了一刻,称呼她:“魏公主。”
卫蓁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愣住。左盈为何?会知道她的身世?唯一的可能,就是姬渊已经?将她的身份昭告天下。
那她今日出这仇犹国,便再?也不是楚国的和亲公主,而是魏国公主。
她与祁宴待在仇犹的这半个月里,外面想必天翻地覆。
尤其是她听到,左盈以?臣自称,更以?“殿下”称呼祁宴。
左盈从怀中拿出一截竹书,“我奉晋王临终之命而来特来见殿下,此乃晋王遗诏。”
在他身后一群人,这一刻齐齐跪下。
祁宴目光慢慢落在那竹书上:“遗诏与我有关?”
左盈点点头?,“是,殿下接旨吧。”
祁宴撩下衣袍,长身在门前跪下,卫蓁与他一同接旨。
左盈将竹书慢慢揭开,望着文字,沉声开口?。
“晋王遗命,传王位于九殿下姬沃,封姬琴公主子为君侯,付以?兵权,望勠力同心伐逆,不背晋王之训。”
祁宴脊背挺得笔直,抬起双手接过竹书:“臣必定不负先王之训。”
他欲站起身,左盈的手落下来,用?力压他回地上跪着。祁宴抬起头?,炽热的双目之中满含不解。
左盈道:“殿下等等,这后面还有一句话。”
祁宴再?次跪接,目光坚毅。
“若九殿下遇险不测,亦或德行有亏,能力有缺,难以?胜任王位,君侯,可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