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上前触霉头,大家都知道,胥蛰和谢家在当年是否该收服韩夷王一事上争斗已久,早就积怨。
如今抓住机会落井下石,胥蛰哪里那么容易回来?大不了一个谢家抗旨不遵的回禀,就可私下灭门。
话音刚落,就有内侍匆匆来禀,“何氏子在外状告胥蛰无旨滥杀谢氏族人。”
乐正冶闻言暴怒:“那畜生岂敢!朕还没说要杀,他倒先杀了,是觉得朕死了吗!来人,叫胥蛰立马滚过来!否则就让他提头来见!”
说罢甩袖坐下,不露痕迹地吸了一口手上捏着的香囊,顿感福至心灵,身体舒畅。
乐正窈幽幽地看了一眼那香囊,眼睛里流露出被触怒的不满和杀意。
殿内被铁片撞击的声音充斥,来人一身甲胄,身材魁梧,右手拽着何氏子的脖颈,左手拎着一个人头就上殿而来,那人头留下的蜿蜒血路,极其刺目显眼。
“陛下,罪臣携逆贼头颅来献!臣去之时,谢家四散逃离,臣斩杀了为首作乱之人,活捉了其他人,听候陛下发落!”
胥蛰将那头颅摆在身前,扑通一下跪得五体投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乐正冶似是被取悦到,淡声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关牢里罢。等朕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来收拾他们。”
说罢也没管是否还有旁的事,便下令退朝。
与此同时,任府之内。
任无涯轻落一黑子,对面一书生回落白子,“老师之局已然过半,只是如此行事,恐生变故。”
任无涯淡然道:“我从来不担心变故,就没有处理不了的变故。收起你那泛滥的善心,我可不想所有准备毁在你的仁慈上。懂吗?”说罢又落一子,杀得白子寸步难行。
那书生微微低头,拱手道:“老师才智,学生自愧不如。”
任无涯半眯着眼睛,一手枕头,一手闲敲棋子。一身玄色显得他倨傲深邃,贵气逼人。面上微露出的不喜暴露了他对这个回答的不满。
一声一声的敲击声震得那书生心里发颤。
任无涯浅哼一声后道:“你既知过半,最好是能学到东西,做些事替我分忧。”说罢便起身离开。
那书生微微佝偻身子,颓唐地盯着那盘棋,出神地望着那些为了构造出完美棋局而被吃掉的弃子,叹了一口气。
老师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日薄西山,鸟衔月来。
乐正冶不知为何,又重拾了他以前的爱好,总想夜袭别家抢点什么东西回来。倒也不是多贵重,主要是这样做了后,空寂得一直灌风的心脏好似才能被填满,欲望才得以被满足。
大道上,没有一家敢在外举灯照明。乐正冶路过任府时,盯着门外挂着的大红灯笼,活生生盯了半个时辰,盯得满眼充血也不消停。
直到跟在乐正冶身后的侍卫两股战战地想去敲门时,乐正冶才作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