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人的苍蝇终于被丢出去。任无涯总算才能将注意力落回来。一张纸上有上百个人名,其中十几个被朱笔圈过,有些已经被打了叉。
任无涯看着那份战报,心中不住地冷笑。他来娑沙的消息可没几个知道,排除东门乱咬人的可能,他身边看来有好些大老鼠。
视线落回那几个被圈起来的名字,眉宇间腻起烦躁。说不心痛是假的,纸上的都是他一手提拔一手安插的,耗费了诸多心力资源。可人总是会变的,他也没办法了。
取出来一张新纸,朱笔写下几句话后,便从千里之外,取了那些人的首级。多事之秋,他不允许有害群之马。
娑沙的药株“绛落草”,是由风令带进丰和的,如今就由他来带出去。任无涯瞥见那盘瓜子,思及与娑沙国主的交易。
娑沙假意投降求和,是为了降低死伤,引敌深入,瓮中捉鳖。他许诺了对方更长足的财富与安宁。
“向生,到了津南江时将沐公子放下,有人接应他。”
沐公子摇摇晃晃地坐在马上,磕着不知道又从哪里抓来的瓜子,“知道啦知道啦,”
而后扭过头对向生说,“你瞧瞧你主子,恨不得立刻把我赶走,哪里有这么无情的做派!”
向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一行商队不慢不急地往前赶路。
统一王朝
又十日,望春关外。
一个童子抱着有他三倍高的幡,左脚绊右脚地往一个青年那走去。
“阿爹……”脆生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道士装扮的男人敲了脑门。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阿爹,叫师父!”
那童子磕磕绊绊地捂着脑门,委委屈屈道,“师父……”
那男人哼他一声,“你自己不管青红皂白非要认爹,既然我收了你,那你就得好好干活,不许装可怜!”
那童子也哼他一声,“你个薄情寡性忘恩负义鲜廉寡耻无恶不作的负心汉!”
那男子气急,又狠狠一敲他的脑门,敲出来个大包,“你这臭小子!我好心救你一命,你这样诬陷我!”
那童子痛极,啪地一甩手丢下幡,哇哇地哭天喊地,“说什么就我一命,我们在望春方老爷家待得好好的,放着大鱼大肉不吃,跑出来流浪!你是不是存心报复我的!”
那男子心疼地扶起来那幡,吹干净沾上的泥土,嘴上囔囔着,“对不住对不住,莫见怪莫见怪……”丝毫没有管那个在地上打滚的熊孩子。
“乱世出枭雄,望春很快要打仗啦。而且也不是我非要流浪,他们都不信我的话啊?赶我们出来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