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这雪是下得更快还是被挖得更快。但所有人都不知疲倦的挖,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下有什么让人垂涎的宝藏。
谢玄都抓起来一具尸体,用刀划破动脉,制造大出血点,在血的融化下,他那圈的雪层变薄了好些。
一具又一具,动脉的血溅到他身上。整个人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修邪术的老祖。
冰冷,不近人情,几近疯魔。
一大片白净雪地,活生生染上不灭的血痕,再也盖不下去这冲天的凶煞血腥。
还挖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挖不到怎么办?
不可能。
若他真的遭遇不测怎么办?
那我陪他。
又不知道挖了多久。等他如山石一般,背上厚厚的积雪,深陷雪坑。
其他的人甚至都觉得他这是要把自己给活埋。
手脚僵硬,身体泛起不正常的高热,他近乎自虐般地去寻找着那个身影。
其实怎么找得到呢。这么大片地,稍有不慎就会雪崩,埋了这么厚一层,有什么办法呢?
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不知道当时任无涯面对地动之时是不是也是如此。
眼前白茫茫地一片,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十指指甲翻开流出暗红的血,紫色的指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只知道机械地重复这些动作。
“找到了!找到侯爷了!”
“快!军医!快让军医过来!”
谢玄都挣扎着从坑里爬出来,心脏失速般地跳动,冲上去紧紧抱住任千忧冰冷的身体。一时间分辨不清他们谁更凉,以及谁还活着。
身上冻僵的血液这才开始缓缓流动。贴上怀里跳动的心跳,感受到从他鼻翼里淡得感受不到的气流。
他才恢复了正常的知觉,才感受到怀里的柔软,和地上雪的蓬松,他只是一下子觉得,他的命回来了。
顶着众人惊世骇俗的眼神,轻轻地在任千忧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没有得到期待的反应。
但也不心急,他还活着,这就够了。所以他只是用力抱着他,疯魔地盯着军医检查的动作。
“侯爷没什么大碍,只是被砸晕了,又被埋了这么久,有些失温。属下已经喂了药,只是现下环境艰苦,不利于侯爷恢复。”
被揪起而失速的心脏终于回落下来,他恨不得化身为蛇将他圈起来,蹭压上他每一寸肌肤,控制每一次生命的呼吸,叫他再也不能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