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常常见他躲到竹林里喝酒,让那些掷果盈车的人整宿整宿地找不到他。我也乐得让他躲着人群,有时会躲在我院子里,仿佛我是不一样的。
他出游时也渐渐地捎上我,回来后替我舌战群儒,用着他那一套歪理,把那些老家伙们气得吹胡子瞪眼。
虽然到最后还是罚过,但也不耽误他照样捎上我。他确实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这场拉锯战最后以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束。
因为他,我渐渐开始适应我自己的变化,甚至期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我等着他给我带的新鲜玩意儿,我等着他教我越来越多的狂悖谬论,我等着他改变我。我等着他可以一直陪着我,陪着我住在新建的楼轩里。我等着他提笔取名。
可我不该等他。
我不该沉溺于他给我制造的美梦里。我说过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所以他眼里事物也无比纯粹,他告诉我的东西,也只会是纯粹的美梦。
我恨他。
我恨他将我抛在一旁。我恨他主动将我割裂开。我恨他不告诉我……
风家出事了。我没想到,我没想到那女人会做得如此绝。
风家清贵,出了那么多翩翩公子,反而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偌大的风府,愣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甚至嫁去胥家的女儿,都没有活下来。不仅没活下来,甚至草席一卷,就撇脱得干干净净了。还没过半月便抬了薛家的女儿,好不风光。
那女人知道风家是他的依靠,她不惜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逼迫他。那么,我会以一种同样惨烈的方式,要她的命。
可惜你不要我插手。就算身在囹圄,你也拒绝了我伸出来的手。
王朝积弊已久,皇室积怨已深。我肩负家族本来该是让家族屹立于浪尖而不倾覆。
风令,你教我太久了,单单是断绝来往,可断绝不了我身上你的影子。
你在牢中三日,我亦断食绝水三日,出来后已然脱了相,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如今,我身上是不是又有一点你的影子了?
我已经好些天没听到过你的消息了。你在哪里?你可是又去喝酒了?去竹林?
其实可以来找找我的。
不,还是不要来找我罢。
你可以好好地躲着,好好的活着。那我就知足了。我知你一向旷达。
我听说你从竹林出来了,还进了长公主府里。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