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都摸索着摸上任千忧的脸,抚过他的眉眼,细细的描摹五官的走向,最后停在了那颗红痣上。
一朵桃花落在他的眉心,掉落的花瓣遮住了他的眼睛,一切归于空无。
“小折花……开花了……”
寒刃出鞘,血溅花梢,血泪随陨落。
水云山高奇,其上桃花覆山,常有恸哭于其中,每响,桃花绽开,芳菲拂山。
葬花人,葬人魂,唱衰几人昏?
自任千忧孤身下山后,吐血之症频发。
伤口溢出来的血混着剑上的血一路滴下山,汇成血路。
但在他得知,谢玄都早已暗中让他服用过解药时,他还是气得发抖。
归来半生,他还是那个被留下的人。
午夜梦回,俱是破碎绝望。
他每日呕血不止,却仍然强撑着活着。
世人早以为,他们两个归隐山林,做逍遥闲客去了。
就连在切月饼时,也要谈论一下,他们吃的是什么馅的,是仍然富可敌国,还是说已然平淡山河。
当任千忧写完《勘世录》的最后一个字后,精神气也随之耗尽。
闲来无事,百无聊赖地打开谢玄都的书房密室,看见满屋都是他的画像,满柜皆是他和谢玄都两人的石像泥塑时,任千忧几欲呕血。
猛地掀开屋里的木箱,一箱一箱全是满满当当的书信,寄出去的,没寄出去的,说想他的,说不想他的。林林总总,各式各样。
唯一不变的,只有收信人。
展信佳,见字如晤……
“我原是不配来到你身边的,可我还是来了,你会怪我吗?”
“为何你总是去寻卓卧石,那傻大个有什么好?”
“你来找我了,开心,看来我要回去练剑了。”
“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明明应该是多自由快乐的人?”
久未亲眉宇,垂念已深……
“只有你……只能是你……”
“我会为了你而活。”
“他们都想杀我,你呢?”
“我会等你,我的小公子。”
“你还好吗?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久违之宇,时窃遐思……
“我真的很担心你,我该怎么救你?”
“为什么不能将你揉进骨血,隔绝掉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