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动了下肩膀,还自以为体贴公允道:“爹给的,你就拿着。心态要放好,你看咱爹娘都给我们兄弟几个娶媳妇都都没少花钱,还准备的有屋子。你结婚那会儿毕竟是姑娘嫁出去,屋子什么的也没给你起。现在家里面花点钱在糯糯身上,也是应该的。”
江芝:“”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二哥你怎么就知道我结婚的时候,爹娘少给钱了?
怎么就知道他们没给我准备屋子?
江芝看江佑的眼神微微有些复杂,想起爹娘出嫁前的话,嘴唇微微动了下,还是没开口。
江佑拍拍她肩膀:“你呀,就是心里负担太重。虽然我跟老大老三都是儿子,但你也要时刻记着你也是咱爹娘的亲闺女。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闺女跟儿子都一样。咱们现在花爹娘的,以后爹娘花咱们的,其实都是一回事。听话啊。”
江芝抬眼看了下江佑,依旧沉默。
她娘说,闺女都是前十几年享福,后几十年受罪。所以,他们家是跟别人家不一样。他们家是闺女重于儿子。
但不能让儿子们知道,毕竟家里还指着几个儿子赚钱干活。
江芝看着二哥,莫名地有些心痛。
江佑发表完自己的长篇大论,却看小妹脸色复杂,还沉浸在当哥的自我感动中:“别太感动,知道哥对你的心就行。”
“谢谢哥?”
“谢啥,不用。”江佑挥了挥手,又颇为豪气地往糯宝枕头底下塞了一块钱的毛票,“给我外甥女的买糖钱。”
“不要,”江芝张口就要拒。
江佑“啧”了声:“哥刚怎么跟你说的,别见外,也别有负担。你是闺女,本就比我们分家里面的东西少。这最多算哥私下补贴你跟糯糯的。”
说完,他放下筐子,不等江芝再开口,拿起妹子托他带回家的枣糕,冒着刺骨冷风,再次匆匆离去。
江芝追了两步,心更痛了。
她现在就想知道她娘平日在家是怎么给二哥洗脑的。能不能也让她拜师学一下,不求邝深能像二哥那样鬼迷心窍,但至少要对她言听计从。
想到邝深,又想起他那张戾眉冷眼的脸,微微叹口气。
走的时候穿的那么单薄,也不知道有没有冻着。邝家现在这点积蓄,可是经不住任何的一场病。
想到这,江芝握布料的手又紧了紧。
而此时,半躺在木椅子上的邝深还不知道正有人念叨着他。水渠旁是十几个临时搭的帐篷,每个里面是个大通铺,二十多个男的挤在一起。
夜里凉,多是几个关系好的挤在一起,薄薄的被子叠在一起;也有家庭条件好的,自己准备有厚被子;更有离得近了,趁着夜色,抹黑回家睡的。
他们来是干活的,也不是受罚的,上头的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干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