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霖弓着身咳的有些颤栗,看到解疏影进来瞬时噤声,直起身靠回床头,一双眼睛泪汪汪的。
解疏影怔了怔,挖苦道:“怎的,我还有镇咳的作用呢?”
顾清霖不语,解疏影倒上水递给他,审犯人似的质问道:“何时何地受的伤?怎么伤的?从实招来。”
顾清霖定定的看着这个罪魁祸首,配合道:“一个月前,在路边被狗咬的。”
解疏影显然不信,见他不愿说实话,忍不住讥讽道:“那狗挺厉害啊。”
厉不厉害不知道,但解疏影变成狗的样子一定很好笑,顾清霖想象到了那个画面,努力压下即将上扬的唇角,保持着清冷的神情不说话。
解疏影垂眸看向顾清霖眼睛,狡黠又灵动,心道:真像只小狐貍。
四方小院白茫茫的一片,角落的鱼池结了冰,冰上积了雪,走廊上的低矮扶手也覆上了银霜,唯有几株红梅还在白雪中努力探头。
“咯吱”。
一双大手折断树枝,解疏影抖落雪,将这枝红梅拿到屋檐下。
顾清霖低头看着蕊心处残余的碎雪,像猫儿似的嗅了嗅,凝视一点绿芽说:“红梅覆雪傲枝头,寒风携香送春来。”
知晓了顾清霖的喜好,解疏影抓把雪洒在红梅上,佻达道:“快意遂心赠佳人,岁月不渝如今朝。”
顾清霖握枝的指尖轻颤,发丝遮掩住的耳根泛着红,窥见解疏影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半点真心,反手就把雪倒到了地上。
浑然不觉的解疏影还在继续说:“今日岁除,便作:梅岁,如何?”
没睡?顾清霖把空着的手默默收到袖中,紧握成拳。
“不喜欢啊。”解疏影看顾清霖冷着脸,思索道:“梅贺春岁?”
没和春睡?什么乱七八糟的,顾清霖咬牙道:“梅贺岁春。”
立春在岁除之后,先岁再春,解疏影说:“甚好。”
林祥在月门露出头,手扒在门上,藏身墙后,扬声说:“咱家大将军还真是辣手摧花,一共都没几枝,说摘就摘了。”
解疏影揉起一团雪,瞄准林祥的头砸过去。
林祥缩头避开,又探出头说:“吃饭了。”继而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跑走了,远远的飘来一句:“去晚可没了啊。”
解疏影回屋拿了伞,撑在两人上方走出小院。
顾清霖垂眸,飘进来的几片雪花似棉絮般,又比棉絮小上很多,落在衣衫上依稀可见边缘处的冰碴,转瞬便化成水,不见踪迹。
转角进了府院就能看见走廊边堆着的大雪人,黑子做眼,枝丫当鼻,戴着顶特大号的帽子。
顾清霖不禁放快步伐,走到雪人旁边抬手摸摸雪人的鼻子,又摸摸眼睛,倏地抱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