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成,这些人平日吃好的喝好的,以为光享受就完了?”
“对。”
“说的好。”
解疏影觉得背脊发凉,顾清霖继续说:“他们又觉得郡守吃香喝辣,平日什么都紧着他。既然是他负责这方百姓,就该负责到底。”
顾清霖陷入回忆,佛像后面,师傅虚弱的抱着他,捂住他的耳朵。吵嚷声叫骂声不绝于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猛然砸向地面,然后传来一阵呜咽,腿蹬着地面发出的沙沙声越来越小。片刻后血腥味弥漫出来,接着是啃食撕咬的咯吱声。
解疏影道:“后来呢?”
“郡守死了,执事也死了,他们互相看着。乞丐太脏,成了候选。富商倒是干净,肉也多,但他说只要不杀他,他可以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杀谁呢?杀谁都有人拦着。拦着拦着就乱了,有人倒在地上,这下不用争了。他们说这是命,得认命。”
他蜷缩在师傅怀里无声的流着泪,命吗?什么是命?
“师傅,我是……”在其位需谋其职,生来便是尊贵的皇子却什么都没做过,享而不为,该死的是他。
“你是我徒弟,只是我徒弟。”师傅捂住他的嘴,小声的在耳边说了这句话。
只是师傅的徒弟。
絮雪飘在空中,模糊了视线。顾清霖说:“雨停了,水也退了,大家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他面带笑容,仰颈问:“有趣吗?”
解疏影立在原地,大水吗?听闻那年朝廷赈了灾,官员回来报没了几个朝廷命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清霖没理会停下来的解疏影,一个人回了小院。进了月门看到雪人,解下氅衣披在雪人身上,瞟了瞟门口,唇角止不住上扬,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嗯,满足。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赶忙起身跑进屋,低头看看衣襟,机灵的去了屏风后。
氤氲的药浴中,小清霖问小予墨:“师兄,什么是命?”
小予墨单手舀起水,水从指间流出,“天地造化,得失不随心,是命。”
双手捧着水,又将其倾斜倒入水中,“顺势而为,所遇皆所求,亦是命。”
小予墨揉着小清霖的发说:“莫执,莫念,命便是清风,是暖阳,是山川,是河流,是你所拥有的一切。”
小清霖露出笑:“我的命是甜的。”
小予墨端过药。
小清霖沉下脸:“药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