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舆论攻击最猛烈的时候,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佬出面为其背书,横跨政商娱三界。质疑声虽依旧存在,但弱了很多,因为大家知道薛梦瑶不好惹,得罪她后果很严重。
“别看薛梦瑶年轻,她的话在这一行非常有分量,一般情况下的心理咨询,不会在第一次面诊时就下诊断,只会委婉地怀疑。她说你是抑郁症患者,如果这消息传了出去,你这个市局的队长还能干得下去吗?”
章且琮神情严肃了起来。
“通过这段时间跟你的相处,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但内心强大,离抑郁症还差得远,所以,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章且琮把车缓缓停在路边:“有点渴,我下去买瓶水。”
“你别下车了,我去。”于凭跃说完,下了车,向路边的便利店走去。
章且琮在车上陷入沉思。
抑郁症患者有悲观的人格特质,一位患抑郁症的刑警,将会是炸弹般的存在,因为无法预知她什么时候犯病,犯病的时候会把枪口对准百姓还是对准自己。于凭跃分析得没有错,如果外界知道市局有位患抑郁症的刑侦队长,她的职业生涯怕是要终结了。
通过刚才和薛梦瑶的交谈,她敢打赌对方知晓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想见她,那在于母约时间的时候,薛梦瑶就可以拒绝,但是她并没有。
所以是示威吗?你知道我有问题,但却不能把我怎么样?
于凭跃买了水回来,贴心地拧松了瓶盖递过去,看着一脸愁容的章且琮,沉声说:“先不说别的,我敢打赌,薛梦瑶的咨询室里藏着人,一个男人。”
“哦!”章且琮收回思绪,喝了几口水,“男人?”
于凭跃将头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似在回忆:“她面前的咖啡杯里剩了小半杯咖啡,你们聊天过程中,她端起杯子抿了几口,在杯口留下了口红印,很浅,但之前,杯子上是没有口红印的。”
章且琮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有人喝过她面前的咖啡”
“薛梦瑶对自己的衣着、妆容十分在意,而且她用的口红质量不错,不是特别会沾杯的那种,根本没有擦掉再喝的必要。而芳菲的女员工个个妆容精致,所以,之前用她杯子喝咖啡的,肯定是个男人。”
章且琮喃喃道:“能共用一个咖啡杯,证明俩人关系匪浅……但也可能是她老公?”
于凭跃摸出手机翻了一会:“她老公这会正在开一个什么会,刚发完言。”
章且琮继续开车,思忖了一会:“还有什么发现?”
“在你突然问薛梦瑶和她老公的关系时,她有很强烈的反心理学表现?”
章且琮疑惑:“什么是反心理学表现?”
于凭跃轻轻笑了一声:“你和薛梦瑶聊天,都用上了审讯心理学的手段,难道不知道人心里的想法,会通过微表情暴露出来吗?那是一种本能和下意识的反应,不受思想控制,一般情况下,无法隐藏也无法伪装。当然,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下。”
章且琮语气倏然一冷:“你的意思是,薛梦瑶在刻意伪装自己的微表情?”
“没错!”于凭跃嘴角一翘,“薛梦瑶是情感心理学的专家,她有一句话没说错,所有的心理学,不管是犯罪也好,情感也好,殊途同归,她知道自己掌握的知识和技巧我们也了解,所以,才会刻意矫正面部表情和眼神,但反而暴露了想掩饰某些事情的真实想法。”
章且琮开始回想,从见到薛梦瑶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表情,动作,说的话,做的事,确实夹杂着几分神秘莫测的小心翼翼。
“薛梦瑶身上有伤,用粉底遮住了,但我能看出来?”于凭跃又抛出一句话。
章且琮一脚剎车:“有伤,会是家暴吗?”
于凭跃差点儿撞到挡风玻璃上:“这位警官,您能好好开车,好好停车吗?”他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脑袋,“我倒觉得不是家暴。”
“为什么?”
“很简单,就凭她和现任老公身份相差悬殊,可以这么说,她老公一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薛家在后面推,一家人把薛梦瑶当姑奶奶地捧着,怎么敢家暴她。说句难听的话,就算薛梦瑶在外面有其他男人,只要不离婚,她老公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凭跃定睛想了想,神情有些迟疑。
“想说什么就说吧。”章且琮察觉到他的变化,追问了一句。
“以薛梦瑶在心理学上的造诣,她是可以‘改造’任何一个人的,唐茜去给冯薇当助教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于凭跃一笑,“得麻烦你的小弟们,好好查一查了。”
“你刚说,她知道我的话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没错。”于凭跃用反心理学的思维,把薛梦瑶听到章且琮往事的表情重新整理了一遍,他说了几个事件的真假,看章且琮蹙起的眉头,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现在去哪儿?”
“回市局,听听‘小弟’们有什么发现。”章且琮微微一耸肩。
回到市局,章且琮一直在想于凭跃的话。
她把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放在办公桌上,用保温杯泡了杯滚烫的浓茶。接着从一摞打废的纸里抽出一张,随手在背面画了一些看似没有规则,实则只有她才能看懂的线条和图案。